“媽要來？她來乾啥？”
謝柔以為哥哥找自己，又為了勸說自己。
結果居然告訴自己，從來沒有出過遠門的老娘要來學校。
“她平時連蓉城城區都很少去，一個人跨越幾千公裡，你能放心？”
看著哥哥的平靜，謝柔就氣不打一處來。
她已經明白謝威的險惡用心了：老娘一來，自己還能去麼？當初連東北都沒打算讓自己來，還是哥哥謝威說服父母親自帶自己來的。
父母不同意無所謂。
可現在哥哥不同意，還讓老娘來盯著自己。
“有什麼不放心的？媽現在認識不少字了，爹都放心，我有啥不放心的？”
謝威咧嘴笑著，隨後警告謝柔，“你有什麼想法，可以告訴馮珂，反正你彆做夢了。不然到時候會影響兄妹感情……”
“我跟你有個球的感情！”
謝柔顧不得淑女不淑女，氣得直接口吐芬芳。
謝威已經到門外了。
“早晚有一天，我要為自己做主，誰都彆想管我！”
謝柔恨恨地說道。
她也知道自己的年齡是硬傷，加上這年頭出門在外沒有介紹信、沒有各種票，寸步難行。
之前謝柔去找過學校相關部門，有謝威打招呼，根本就不給她開介紹信，哪怕她借口回家都不給開。現在好了，老娘被哥哥叫來盯著自己。
“她不會鬨騰吧？”
張鳴秋一臉緊張地看著謝威。
謝柔找方鵬舉開介紹信，方鵬舉沒同意，又跑去找後勤係統，然後來找自己這個校長，說什麼要回家去看父母。
“搞定了。明天我媽就到了，我媽會盯著她。”
“這……”
張鳴秋愕然。
有些不明白謝威處理問題的方式。
“從入學開始，謝柔就沒回去過，她以前從來沒有離開過我媽……我媽沒有工作，在家裡也沒事情做，我們沒法回去，剛好這段時間還不冷，就讓我媽來這邊看看……”
謝威解釋著。
到了這個世界，他從劉梅夫妻身上感受到了原本世界父母不曾給過的家庭的溫暖，進入哈工大後，就注定難以陪在父母身邊，現在有機會讓母親出來走走，也是不錯。
“那明天我跟你們一起去接她？”
“還是彆了。”
謝威拒絕了。
老娘跟老爹不同，謝建國巴不得接他的人身份越高越好。
張校長親自去接劉梅，會讓劉梅感覺到不自在。
“要不，我跟張書記到北方大廈……”
“可彆！”
謝威被張鳴秋的提議給嚇到了，要真的這樣，老娘劉梅不僅不會覺得滿意，反而會感覺到惶恐。
自己跟謝柔還隻是學生呢。
而北方大廈那是涉外酒店，不到一定的級彆根本就不接待。
以目前謝威的級彆，北方大廈都不接待的。
“可是……”
“張校長，您代表著學校，如果學生家長來學校，校領導出麵招待展示對學生家長的重視，如果來的家長多了呢？”
謝威這理由無懈可擊。
張鳴秋頓時明白了謝威的意思。
“行，如果有什麼需要，你提出來。”
謝威點頭，並沒有多說，他並不想讓自己跟謝柔在學校裡搞特殊化，雖然現在已經得到了特殊對待。
一旦有人心中不滿，以此為借口搞事，即使不會對謝威跟校領導有什麼影響，終究會被惡心到的。
謝威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麵。
“這小子~”
看著謝威離去的背影，張鳴秋感慨不已，“總是有遠超同齡人的成熟，難道是因為當年初中畢業當知青，他爹用弄傷自己才換得他返城的原因？”
對於謝威的成熟，學校領導一直都感受到了。
甚至，很多時候考慮問題比李瑞這種從戰場上下來的乾部還更加全麵。
“親家母明天到？我跟你一起去接她！”
杜國旺聽到謝威說劉梅明天就到哈城，高興不已，“當初來接你，你母親做的煎蛋麵，現在都還時常想起，怎麼都做不出那味道。雖然蓉城的麵不如北方的勁道。”
“……”
杜國旺什麼時候化身吃貨了？
“梁老師沒回來……”
雖然杜國旺跟梁紅玲認了謝柔當乾閨女，可現在梁紅玲去某個項目了，現在還沒回來。
不是謝威不想讓老娘住招待所，他從上學到現在，工資就沒有去領過，加起來有一千多，讓老娘在招待所住一年都不是問題。
問題是至少要讓老娘在這邊住到伊紮克離開。
以老娘的節儉，肯定會不願意的。
從上學開始謝柔就沒有宿舍，隨著擴招，學校宿舍更加擁擠，為了騰出宿舍，學校甚至不允許家在哈城的同學住校。
謝柔最開始是住杜國旺家的，進了方鵬舉的火箭炮實驗室後，很少回去，都是在實驗室的辦公室搭張床休息。
老娘來了，住杜國旺家最方便。
可房子是杜主任家的。
“學校科研任務重，平時又要上課，還得帶研究生，我平時都沒回去過，王征走了後，衛生都沒人打掃，親家母來，正好幫著打掃打掃衛生……”
杜國旺見謝威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啥。
“你師母也不會有任何意見。要是她在家，會多個人陪她說話呢！明天一早我去早市逛逛，買點這邊才有的特產，到時候你把小莫叫上……”
杜國旺也不管謝威同意不同意，當即就安排起來。
謝威知道他的性格，也沒再說什麼。
王征去了香江後，各種雜事都得親力親為，此刻謝威居然無比懷念王征起來。
至於叫上莫靈羽，杜國旺一方麵是為了讓有人陪劉梅說話，另外一方麵也是為了有人做飯。
莫靈羽做飯挺好吃的。
“王雨婷應該也要去……”
謝威想著莫靈羽從回老家去了一趟後，對自己的態度就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方鵬舉招王雨婷，就為了讓她照顧謝柔，雖然王雨婷同樣需要完成研究生的學業，不過難度比之前方主任招的三名研究生低了不知道多少。
“叫上小莫吧，她做菜好吃。你母親坐了好幾天火車……”
杜國旺看了一眼謝威，想要提醒謝威，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謝威是非常有主見的年輕人，他不可能不了解莫靈羽的心思，兩人現在雖然在一起工作，可關係已經越來越冷淡，連杜國旺都能看出來。
或許謝威是有彆的想法吧。
搞科研的人，心思跟精力都在科研上，感情這塊……
“去杜主任家啊？”
莫靈羽聽到這話，並沒有之前的興奮，反而是有些為難，看著謝威平靜的表情，本來想直接拒絕，可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
對於莫靈羽的態度變化，謝威倒也感受到了。
他並沒有去想太多。
哪怕兩人在一間辦公室的時間不短，在一起的時候都是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情，連聊天都很少。
距離本科的四年，還有差不多兩年呢。
實驗班不按照尋常本科時間算，如果按照其他的班級，本科的課程學完不說，還多學了其他專業，但他們是要達到研究生水平才能畢業的。
具體學多少年，學校也沒數。
“那行，明天早上我要去車站接人，你到時候自己過去吧。”
聽到這話，莫靈羽就來氣。
也沒埋怨謝威，點了點頭。
於是，謝威轉身離開，莫靈羽繼續她原本的工作。
“諸位，時間拖得不短了。雖然你們在調整生產線，各種進度在推進，合作沒有敲定，沒有大筆資金投入到批量化製造中，要快速占領市場根本就是做夢！看看國際那些汽車巨頭，一年製造數百萬輛，而國內汽車製造產能最高的一汽，前年也不過才完成全年汽車產量58000輛的目標……”
看著霍國強跟劉建雲等人，謝威毫不客氣地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122廠的合作方案到現在都沒談妥。
想要資金，他們不願意付出高一點的利息，也不願意提供更多的股份。
怎麼能行？
“謝威，不是我們不著急，可你們的條件……”
“如果這樣，咱們就不用談合作了！學校在宏光麵包車的研發上投入了不少資金跟精力，肯定不可能就這樣閒置下來……當然，122廠也投入了人力跟物力，咱們就把這技術算你們40吧，我們尋求其他汽車製造廠合作。”
“彆啊！”
劉建雲頓時急了。
要不合作，122廠靠著眼前的狀況，翻身都翻不了。
即使拋開哈工大的汽車團隊，生產宏光麵包車賣出去，沒有資金支持，沒有校企辦的銷售人員，靠著122現有的資源，根本沒辦法的。
“謝威，能不能把貸款金額提高一些，投資占股的資金比例降低一些？”
霍國強也急了。
一直都不同意，不是他們想拖著。
就指望謝威能幫著賣一批轟5給伊拉克人，這樣他們就有了資金投入到汽車產能建設上，避免哈工大拿到48的股權。
如果僅僅是48的股權，122廠也能接受。
他們擔心的是校企辦後麵持續注資！
122廠還指望著汽車產業改變廠裡的窘境，拿不出資金注資，一旦校企辦以擴大產能為理由，持續注資，他們手中的股份隻能一步步被稀釋。
“不能。500萬的貸款，是由學校提供；投資所占比例是在這筆貸款上……即使這500萬的利息是學校得了，可這是用汽車的利潤償還的！”
謝威態度堅決地說道。
“而這1000萬，隻是年產3萬輛的投資。按理，在一開始至少應該設計年產5萬輛的產能。”
謝威的話，讓霍國強嘴角接連抽搐。
哈工大有錢，即使投入幾千萬建設產能，都不是問題。
問題是跟他們合作的122廠拿不出錢！
投入太多，到時候誰做主？
“霍廠長、劉書記，如果你們沒有合作的誠意，咱們都彆浪費時間了。條件看似苛刻，謝威也說了，所有風險都是我們承擔……我不明白你們在擔心什麼！”
張鳴秋不樂意了。
看看劉德寶負責的軍品項目，跟伊拉克人談判，5億美元都沒持續多長時間。
不僅很快達成了合作，資金都已經到位了。
“後續你們注資，我們拿不出錢……”
劉建雲愁眉苦臉地說道。
“合作後，根據市場情況調整產能建設，三年內，汽車業務的貸款每年隻還利息，三年後償還本金，並且根據情況，學校可以提供更多貸款……校企辦不再往汽車產業中注資！”
謝威總算明白了122廠為什麼一直拖著。
自己根本就沒想要持續往汽車產業中投入，稀釋對方的股權。
隨著國內經濟的快速發展，對運輸業的需求猛增，國內汽車製造並不是國際上那種標準化的流水線製造。
整個一汽，年產包括吉普、越野車、轎車、載重汽車在內的各種類型車輛，78年也不過才剛剛完成58000輛的產量，比75年的60205輛還少了差不多2000輛。
根本沒法跟國際上的汽車巨頭們比。
一汽的命運是注定的：合資！
謝威要從一開始就培養能抗衡合資汽車的汽車製造廠，打造一批國產汽車品牌，不能讓外國公司把錢給賺走。
122廠不合作，二汽也能合作。
甚至一開始就可以直接按照10萬輛產能來建設生產線。
標準流水線加汽車零部件外協，根本就不是事兒。
哈城是重工業基地，機械製造廠多了去了。
“校企辦不會通過持續注資稀釋你們的股權。校企辦產業多，對汽車產業沒有那麼看重。”
張鳴秋也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通過不停注資稀釋合作夥伴的股權，這還是謝威當初提出來的呢。
校企辦本就涉及太多產業了，再擴大，管都管不過來。
“如果不相信，可以在合同中注明。”
謝威實在是不想跟對方繼續耗下去了，也不顧對方級彆跟身份比自己高了很多，毫不客氣地數落著他們：“如果不是你們拖這麼長的時間，第一批汽車都已經上市了！彆的不敢保證，至少可以保證122廠過個肥年……現在這樣搞，年前第一批麵包車都無法上市。”
這樣的，活該過窮日子！
“那我們沒意見了。今天就可以敲定合同！”
聽到謝威說可以把校企辦不注資稀釋股權寫在合同裡，霍國強並沒有為了麵子就說什麼不用。
他不想自己離任後被接任的122廠廠長罵。
“另外，為了加快產能建設，我覺得可以利用其他機械廠的機械設備幫我們加工各種零部件……讓他們按照我們給的圖紙跟工藝加工，我們支付加工費，如此一來，汽車廠隻需要建設組裝產能以及核心工藝產能就行了……”
標準化的流水線是汽車產業發展必不可少的。
汽車廠隻需要建設衝壓、塗裝、焊接、總裝四大工藝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