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麵部消瘦,所以更顯得淩軒澈那雙眼睛格外的大。
沈金瑤用眼角餘光飛快看了眼,此刻,那雙大眼睛正直勾勾的看著她。
厭煩之情在她心底不斷攀升。
看我乾什麼?他有病吧!
沈金瑤垂下眼簾,不再看對方,猜測著淩軒澈到底是在打什麼算盤。
她可不會覺得,淩軒澈會是對她一見鐘情。
前世時,可是她先對淩軒澈展開追求的。
難不成是想要她爹幫他在皇帝麵前美顏幾句?
還是說此時他已經在謀劃著,把她哄騙到手,能夠弄到多少嫁妝?
淩軒澈知道自己不應如此,他應該禮貌的和沈金瑤打聲招呼,就轉移視線,繼續和沈父交談。
可是他實在控製不住自己。
他太久沒有見到她了。
他好想問問她,疼嗎?恨他嗎?
但是他知道這些問題,他都不會有答案。
沈金瑤就當淩軒澈不存在,她認真看著自己麵前的地麵,裝出一副第一次見到陌生人的羞澀模樣。
淩軒澈貪婪的看著沈金瑤,幾乎沒有聽進去沈父在說什麼。
她比自己記憶中的那個她要胖一些,一樣的好看,周身的精氣神明顯要足一些。
以前他一直以為沈金瑤在淩家過的很好,可是對比她現在的樣子,前世在淩家的那些日子,她過得並不開心。
真好,能夠重新見到她這麼活蹦亂跳的站在自己麵前,真好。
淩軒澈看到沈金瑤正低眉順眼的看著地麵,一副乖巧不已的模樣,似乎並不關心他們交談的內容,隻留給他一個頭頂。
若是其他世家小姐在他麵前,他根本不會多看一眼。
淩軒澈卻覺得這樣的沈金瑤十分可愛,眼底多了幾分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寵溺。
他知道這是沈金瑤發呆時習慣性動作,表麵乖巧,實際上這個時候她的魂兒早就飛到彆的地方去了。
沈父看出淩軒澈有些心不在焉,還以為是他的身體沒有恢複。
沈父連忙止住滔滔不絕的說話欲望:“賢侄,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改日到沈府,我們好好聊聊。”
淩軒澈還想再多留一會兒,但是他也知道,這樣不合禮數。
他隻能戀戀不舍道:“我隨時都有時間,伯父您什麼時候有空,直接告訴我一聲就行。隻希望伯父回去後,可彆把我給忘了。”
沈父笑得開懷:“怎麼會呢,我巴不得和你這樣優秀的年輕人多交流,和你一比,我們清河都被比下去了。”
直到回了馬車上,沈父還一直對沈母誇讚淩軒澈。
“舉止談吐都沒得錯可以挑,性子也很好,詩文和策論我剛隨便問了幾句,都能對答如流,不愧是新科探花。”
“身體不好還在城門口守著,如此重視我們家。這樣的人選確實難得,在他麵前,其他人都給比下去了。”
“容貌也極佳,是咱們阿瑤喜歡的樣子。”
“就是身子看著實在有些瘦弱,不過沒關係,養養就好了。”
沈母補充道:“你沒注意到嗎,他的眼睛一直往阿瑤那邊看。”
沈父有些得意:“我當然注意到了,這小子,藏不住事兒。我就說咱們阿瑤那麼優秀,不愁嫁不出去吧。這小子有眼光,配我們阿瑤最合適不過了。”
不過沈父有幾分擔憂:“唯一的問題是,好像阿瑤對他不是很有興趣。”
沈母笑了起來:“你放心,咱們阿瑤啊我最是了解不過了,她就喜歡他這種溫柔玉麵公子,平時看話本,她都是喜歡這種類型的主角。第一次見麵,估計是害羞了,以後多接觸一下就好了。”
沈父頷首:“那我就放心了,等咱們安頓好了,就給那邊遞帖子,我們帶著阿瑤去拜訪淩家,到時候製造幾個他們單獨見麵的機會。”
另一邊,沈金瑤回到馬車後,就立刻拉上簾子,如釋重負。
終於可以離那個晦氣東西遠一點了。
她連忙催促車夫:“快走快走,這破地方真不能呆。”
先是被二皇子折騰了一遍,進城門又看到不想看到的人,沈金瑤覺得,自己和京城相克。
沈金瑤並不知道,淩軒澈一直站在原地,目送著沈家馬車離去背影,久久沒有動。
“少爺,我們回去吧,再不回去老夫人該生氣了。”淩軒澈的書童硯清皺著一張臉,小聲勸道。
出門前,淩老夫人專門叮囑他們這些下人好好照顧少爺,見到沈家人了,就趕緊回來,莫要耽擱。
淩老夫人不會和少爺發脾氣,但是卻不會放過他們這些下人。
淩軒澈依舊看著沈家消失的方向,輕聲問:“讓你準備的東西怎麼樣了。”
單單隻在城門口迎接沈家的到來,淩軒澈覺得並不足以表明自己的心意。
得知沈金瑤同父母一道上京,他就立刻安排人按照沈金瑤的喜好,搜羅禮物,準備她到了京城就送過去。
他要讓她成為全天下女子都羨慕的對象,自然不會食言。
硯清垂頭,有些猶豫:“都預備好了,隻是……。”
淩軒澈終於回頭看向他:“隻是什麼。”
硯清斟酌著用詞:“小的剛才去取貨時,金玉樓的掌櫃說,您原先定的那鐲子五公主很喜歡,大小姐說五公主生辰將近,又喜翡翠,鐲子肯定是您給五公主定的,小的就拿了個差一點的鐲子回來。”
說完當時的情況後,硯清有些忐忑,這還是他第一次自作主張,違背了主子的命令。
不過他有信心自己家主子不會因此而怪罪他,他相信就算主子在場,也會做出和他一樣的決定。
這五公主乃當今皇上最喜歡的女兒,沈家大小姐哪裡比得上五公主重要。
“……”
四周十分安靜。
硯清覺得奇怪,抬頭朝淩軒澈看去,卻看到他正冷冷看著自己,那雙眼睛,深邃而幽暗,像是冬日裡未曾融化的寒冰,透出令人心悸的陰冷。眼瞳中沒有絲毫溫度,隻有嗜血殺意。
硯清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椎升起,直竄腦門。
淩軒澈可是京城有名的溫柔貴公子,即使是發怒也都帶著笑,硯清從來沒見過他這般模樣。
“少,少爺,我……”
硯清哆嗦著想要解釋,可是他定睛一看,淩軒澈已經恢複了淡淡的表情,仿佛剛才隻是他的錯覺。
“你以後不用跟著我了。”硯清愣了片刻後才反應過來淩軒澈說了什麼。
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整個人慌了。
那可是五公主啊,皇帝最寵愛的女兒,當時那情景,他也來不及回來請示,他做的這決定根本沒錯。
少爺不誇他就算了,怎麼還要罰他。
縱然滿腹委屈,硯清嘴裡還是不斷喊著:“少爺,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自作主張了,您就饒了我這回吧。”
淩軒澈卻根本沒有理會他,丟下那一句話後,拂袖而去。
硯清在地上跪了一會兒,見淩軒澈越走越快,連忙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
“少爺,您這是去哪兒?您的身體要緊啊。”
“那鐲子公主都已經戴上了,您不會是要拿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