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五人奔襲了一路,剛來到許縣南山腳下時,就發現了一絲異樣。
最熟悉此處地形,也是最先察覺出不對之人,便是楊豐。
此時楊豐突然叫住幾人,而後翻身下馬,道:“霍團長與三位兄弟請下馬,有情況!”
他一臉警惕之色,說完話,便開始在四周縝密探查起來。
片刻後,回身對霍青說道:“不好!這附近有重騎兵到過的痕跡,馬蹄印極重,可能山中有伏兵。”
霍青下馬後,向前幾步,一眼看向身前被人掩飾過的行軍痕跡,道:“還真有馬蹄印,雖說隊伍經過後有人做過掩飾,但並不能瞞過同是行伍之人。而這痕跡很新鮮,看來這支隊伍剛來不久。是章賀的人?”
楊豐臉色凝重,卻搖頭道:“不可能!這馬蹄印經過掩飾後,仍顯很重,顯然是重騎兵的路過的痕跡。但章賀身為城池守將,主要職責是守城,手下的軍團並沒有配備重騎兵。”
一般來說,一城守將的職責是保住城池不被攻破,重在防守。
因此,城池守軍並不會設置一些進攻性的兵種。
重騎兵本就是用來陣前衝鋒用的,乃強大的進攻性兵種,原則上不會駐守在城池。
章賀是許縣的守軍主將,如果他手下沒有重騎兵,那麼此時出現在此的重騎痕跡,就不是出自他的手筆。
霍青訝然道:“不是章賀的人?那會是誰?附近另有重騎兵營?”
楊豐仍是搖頭道:“重騎營一向由大將軍親自統領,乃是靈州的中流砥柱,一向駐守在州府城外。怎會設在許縣?而有重騎出現的地方,大將軍就”
說到這裡,楊豐的臉色大變,生生打斷了自己的話,轉而震驚道:“霍團長,這許縣我們去不了了。還是趕緊回去從長計議吧”
霍青聽此,明顯察覺到楊豐頗有顧忌,心中好奇一起,便道:“什麼意思?為何去不了?”
楊豐麵色陰晴不定,數度欲言又止,猶豫不決的樣子。
頓了頓後,卻也心中一橫,道:“罷了。反正此事,你們遲早也會知道。楊某便直言了吧”
“什麼事?”
“霍團長,當我決心與你合編之時,其實便已收到了賀章的提醒。根據賀章的消息,靈州與雍州長達兩年的對峙已然解除。大將軍空出餘力,已打算掃平亂軍。半月前,親自帶隊一路橫掃而來。估摸著,已經到了許縣附近。這重騎兵的痕跡,便是證據。”
“什麼?薛芝親自出馬了?”
“嗯!重騎營隻聽命大將軍一人,有他們出現的地方,大將軍定在附近。章賀不敢出城相見,也並未有回信傳來,怕是早知重騎營到此,忌憚於大將軍的威懾。大將軍恐怕早已入城。”
“這”
霍青一驚,“此事當真?薛芝親自出手,你們都得到了消息,卻為何未曾聽鄭清霞提起過?”
楊豐道:“或許是梅州二郡主故意隱瞞消息,她不可能不知。”
這時候,老六忍不住暗罵了一聲:“他娘的,這小娘們竟敢瞞著我們?看來不是什麼好東西,老大,回去讓她撕了她!”
霍青卻聞若不知,擺手示意老六安靜,道:“楊校尉,按你的意思,靈州重騎兵在的地方,薛芝必然不會缺席?”
楊豐肯定道:“對!重騎營在此,恐怕大將軍已入城,章賀已然被擒”
霍青卻否定道:“不!薛芝若已進城,並控製了章賀。那這群重騎兵還來搜索南山乾嘛?薛芝或許已經到了,但並未攻城。”
“那又如何?即使大將軍暫時還未攻城,重騎營在此,許縣等同被圈禁。我們不可擅入,以免激怒了大將軍,後果不堪設想。還是儘早回去,商量一下該如何跟大將軍交代吧。”
楊豐焦急道。
霍青沉思了片刻,而後輕笑著,一臉淡然道:“楊校尉無需緊張,你害怕薛芝?難道忘了,我們是奉他命令負責掃蕩亂兵的,你平叛有功,功可抵過,不必懼怕他。”
楊豐歎道:“霍團長說得如此輕巧,怕是與大將軍交往不深。大將軍沒那麼好說話”
“是嗎?但你也不必太過擔心,不是有鄭清霞在嗎?他不給霍某麵子,也該給他這個小姨子麵子。相比之下,我更在乎薛芝是不是已經到了,命人探查這南山又意欲何為?”
“聽霍團長的意思,仍要執意潛行入城?”
“是!不僅要入城,還要看看這南山中藏了什麼,竟引來薛芝騎兵的探查。”
“這山穀之中並沒有什麼貓膩,除了幾處溫泉眼之外,就隻有石頭。大將軍命人來探,或許是為了攻城做準備。”
“那可不一定!先進去看看再說,走。”
霍青說著,就要當先朝山中走去。
楊豐攔住道:“不可!重騎兵到此,說明山中已有伏兵。我們此去,必會被發現。”
霍青擺手道:“誰說的?不瞞楊校尉,我手下這幾人都是在山中長大的,潛行的功夫了得,不會被輕易發現。放心!我倒要看看這薛芝入南山,是想乾嘛!”
說完,便帶著三大頭馬邁步而去。
楊豐想了想,見無法攔住霍青,便幽幽一歎,跟上去道:“霍團長想進山也可以,但一切聽我引路,切忌驚動山中伏兵。我本就是許縣人士,熟悉這一帶地形,我帶你們入山最好。”
霍青笑道:“好,那楊校尉帶路吧!”
隨後。
幾人潛行入山,邊走,霍青邊小聲問道:“楊校尉既然是許縣人士,當初脫離薛芝節製時,為何沒有回鄉?”
楊豐苦笑道:“回鄉作甚?脫離大將軍節製實屬無奈之舉,大將軍日後肯定是要平叛的。我若回鄉,便是把戰火引到家鄉。楊某一人叛逆,萬不能給鄉親們帶來災禍。隻是沒想到章賀也犯了,還殺了許縣縣令。家鄉的百姓還是免不了戰火”
“哦!看不出來,楊校尉倒是靈州軍中的清流。即便反了,也不願連累家鄉百姓。”
“霍團長說笑了,所有當兵的人,初衷豈非都是保家衛國?隻是,有些人後來忘了初心。”
楊豐苦笑,隨後停下,扒開一處草叢,露出一個黝黑的地道口,接道:“通過這條密道,可直達南山山穀腹地。”
霍青驚訝道:“這裡還有密道?不是說山裡隻有石頭嗎?在這挖地道乾嘛?”
楊豐嗬嗬笑道:“這地道是我尚在許縣做守門卒時,和一群要好的弟兄挖的。為的是方便偷偷入山泡溫泉。”
霍青啞然失笑:“原來楊校尉也有此雅興?”
楊豐笑而不語,隨後掏出火折子,率先進入密道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