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
在山賊隊伍設置的路障陣地前,便一字排開了兩行隊伍,約有二三十人的樣子。
這些山賊並不帶刀,卻人手一包火藥和火折子。
身後還搬來幾個小箱子,裡麵儘是被包裝好的火藥包。
進攻鳳陽縣城時,霍青將僅有的兩車火藥,都用來炸開了鳳陽城的大門。
但占領鳳陽之後,城中物資儘在他手,當中便有大量的硝石和硫黃,而這兩種材料便是製成火藥的關鍵。
至於碳屑,那就太容易得到了。
此次遠行靈州,既知一路有亂兵作祟,霍青又怎能不帶點“熱武器”防身?
話說之間。
孫鶴的兩百餘步卒已然殺到,一見麵也不多廢話,就直接猛衝過來,排山倒海之勢。
霍青見此,冷笑不已,見到孫鶴的步卒密集衝鋒而來,心中大喜過望。
如此密集的陣勢,山賊手中“手雷”的威力可最大化地展現出來。
等到敵方步卒衝到手拋範圍以內,霍青猛然下令,數十山賊競相點燃手中的火藥,而後相繼拋出。
而這些士兵顯然不知道火藥為何物,見山賊拋來,也隻是稍微閃躲,並未真正懼怕。
殊不知幾秒後,落地的火藥引線燃儘時,才是他們噩夢的開始。
砰砰砰。
隨著第一包火藥的炸響,接下來的便是如同鞭炮聲般的爆響。
霍青在製作火藥包時,為求增加威力,還在第二層包裝中混合了鐵屑與鋼珠,令爆炸的威力附帶濺射效果。
“啊”
孫鶴的步卒采用了密集衝鋒的陣勢,一包火藥炸開,濺射效果便可擊傷無數人。
一時間,血影橫飛,慘叫聲不絕。
映著漸暗的天色,火光閃滅之間,整個青鸞寨似乎都在動搖。
孫鶴先頭衝鋒的百人隊伍,在幾分鐘之內竟折損過半,未及上前的人見此情形,也已然嚇得震驚失色,生生往後撤退。
等到所有爆炸聲隱去之後,山賊陣前的道路已然坑坑窪窪,屍體殘肢遍布,形同修羅場。
老六見此,放聲狂笑,主動請纓道:“老大,那群龜孫估計都嚇尿了,讓俺帶人去砍了他們,順便將孫鶴的腦袋取來。”
霍青卻擺手拒絕道:“不可。此去靈州,剛剛過了邊界,仍有很長的路要走。咱不可貪圖勇武,令弟兄們折損太多。此時隻需守住陣線,剩下的事情應該馬上就有人來幫我們做。”
老六憨憨一笑,“哦”了一聲,倒也沒有堅持。
同一時間。
冀州軍營中,武揚站在一處塔台上,遠眺著青鸞寨的方向。
見寨中濃煙四起,火光衝天,並伴隨著陣陣悶響傳來,不由眉頭大皺。
“這群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剛才那一連串巨響又是怎麼發生的?”
他此時穿著便服,喃喃自語道。
身後,整齊排列著上百人,也全是身著便服,除了手中軍刀和身上森然的殺氣之外,難以料到他們乃是軍卒出身。
“斥候可有信息來報?”
武揚一臉正色,轉身向身後的副將問道。
副將拱手,剛要開口。
突聽遠處跑來一名斥候,拉長了尾音,高聲道:“報”
“啟稟將軍,霍先生的隊伍已然攻破寨門,而且成功抵擋住了孫鶴的反撲。孫鶴奪回寨門受阻,已暫時退兵。”
武揚眉目一挑,有些驚訝道:“你說什麼?他們這麼快就衝破了寨門,還頂住了孫鶴的反擊?孫鶴手下的親兵衛隊戰力不俗,他是用了什麼辦法退敵?”
斥候道:“屬下不知,隻見村寨的內應點燃某種東西後,寨門便轟然炸開。而孫鶴的親衛隊集結兩百餘人反撲,也被他們投擲的某種武器擊退,死傷嚴重。”
“武器?可看清楚是什麼?”
“看清楚了。是一包包東西,點燃引線後便會炸開,猶如鞭炮,卻比鞭炮的威力大無數倍。連士兵的鎧甲都可擊破,屬實驚人。”
“這居然如此神奇?看來這些人來頭不小啊。”
武揚微微色變道。
身邊的副將這時插嘴道:“將軍,既然他們都勝了,我們何必再冒險出手?不如,就此收兵?等那霍青自己把孫鶴的五百鎧甲送來,豈不更好?”
武揚卻搖頭道:“不。你剛才沒聽見嗎?這霍青手中有某種武器,竟可撕裂戰甲。我們若不出手,讓他將孫鶴士兵身上的五百鎧甲都給炸沒了,我們要這些破銅爛鐵來,有何用?而完好的鎧甲,我們隻需抹除靈州軍的徽記,便可直接使用。”
“傳令,三百卸甲的將士隨我越境,把孫鶴手中的鎧甲搶來再說。但記住,一旦越境便不可自稱冀州軍。”
副將應是,立馬轉頭傳令。
片刻後。
三百冀州士兵偽裝成平民,迅速朝青鸞寨奔去。
抵達青鸞寨時,卻見到霍青站在寨門的廢墟前等候。
武揚不免訝然,這小子怎麼好像知道本將軍會出手相助似的,竟提早出來等候?
心中嘀咕了一句,武揚翻身下馬,笑道:“大戰當前,霍小友不在前方指揮,竟在此守候?”
霍青客氣一笑,抬手道:“武將軍”
但剛說了三個字,就被武揚打斷道:“哎,這裡沒有什麼武將軍,也沒有任何士兵,更沒有冀州軍,霍小友慎言啊。我隻是你一個老友,外號老楊,可知?”
霍青啞然失笑,心領神會道:“好,你我隻是老友。”
武揚笑道:“既是老友,見你孤軍奮戰,我又豈能不來?而你手中的火器威力太大了,炸毀了那些鐵器可就太浪費了。不如,讓老哥哥助你一臂之力,宰了這群逆賊?事後,按約定辦,可好?”
霍青自然樂於至此,感激道:“那就有勞老哥了。”
武揚大笑,伸手拍了拍霍青的肩膀,“果然是少年英才,霍小友今日破門用的武器威力驚人,倒是讓我眼界大開啊。回頭給老哥一兩件,增進一下“老友”感情如何?”
霍青應允道:“可以。但我們先辦了正事,再說?”
“好。”
客套了幾句,武揚也不再多說,臉色一收之際,下令道:“來啊,也讓霍小友見識下我們的雷霆之勢。半個時辰內,給我將孫鶴的頭取來。”
“是!”
身後的一名校尉應道。
隨即,三百卸甲的冀州軍開始出動,在不需要霍青手下匪兵策應的情況下,以無甲之勢衝向了孫鶴的殘部。
孫鶴手下的人,雖有戰甲護身,但此前被霍青的火藥炸了一頓,軍心大震,已然畏畏縮縮。
相比之下,冀州軍精銳雖不戴甲,但士氣高昂,且攻守有序,又占據人數優勢。
沒多久,便將孫鶴的殘部逼回了山頂軍營,但仍占據營寨的木柵欄,做困獸之鬥,負隅頑抗。
武揚乃是邊軍主將,地位舉足輕重,並未親自帶頭衝鋒。
此時,看見自己的手下人勢如破竹,看向身邊的霍青,淺笑道:“這一仗,霍小友可謂是大獲全勝啊。青鸞寨之人,必會對你感恩戴德,你算間接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霍青卻道:“也得多虧了老哥幫忙,不然我手下這些人可能都要打沒了。”
“嘿嘿,咱們各取所需罷了。你為了過路,而我為了一點小小的家當而已。走吧,可有興趣一起看看孫鶴此賊的家底?”
“樂意奉陪!”
二人相談之間,並肩朝山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