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宮下直右這種心胸狹窄,傲慢自大,又因為出身而導致心理有些扭曲的人,要不然就委屈自己彆跟他撕破臉,維持表麵上的交情,要不然就往死裡收拾,讓他沒有報複的能力。
青山秀信和他關係惡化,但和宮下宮下廣克、宮下利足、宮下涼子的關係很好,所以要收拾宮下直右必須得考慮他們的想法,否則因為他而得罪整個宮下家,那反而是得不償失。
宮下利足不提,他本來就看不上宮下直右,重點在宮下廣克,因此他的想法是先讓宮下廣克一步步對宮下直右失望、死心,不斷降低宮下直右在他心裡的分量,甚至讓他厭惡和忌憚宮下直右,然後才再對其下死手。
介時宮下直右出點什麼事,宮下廣克就不會再舍得耗費更多精力去追查是否存在貓膩,還可能慶幸少了個會不斷為家裡惹禍帶來風險的禍根。
畢竟他又不止這一個兒子,而且也沒把宮下直右看作繼承人來培養。
對於青山秀信的惡毒心思,宮下廣克自然是不知道的,他聽完那段簡短的錄音後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電話裡宮下直右說的像是氣話。
但從他如此維護矢田浩介,甚至不惜因此跟青山秀信翻臉這點來看又不像是氣話,肯定在其中獲取利益。
對宮下直右這個私生子他一直帶著少許愧疚心理,加上對方聽話而且知道分寸,雖然沒少利用自己的名頭在外麵撈錢,但從不乾真正違法犯罪的事(常乾,隻是他不知道),也很少惹出什麼麻煩(常惹,隻是在沒驚動他的情況下就解決了),所以他很喜歡這個處處都依賴自己的小兒子。
可沒想到他居然參與販賣槍支!
在禁槍國家。
販槍是重罪,是絕對的紅線。
如果消息走漏讓自己的對手知道並且掌握證據的話,外界必然會傳出市長私生子走私軍火的輿論,讓還在醫院養傷的他怎麼去應對這種攻擊?
更關鍵的是,宮下直右明明可以有很多種賺錢方式,卻偏偏要選擇風險這麼大的,簡直是蠢到無可救藥!
他可以接受自己的兒子壞。
但不能接受他蠢。
因為壞的話隻會傷害彆人。
可是蠢的話卻會傷害到他。
所以宮下廣克很氣,怒火攻心情緒激動下牽扯到了傷口,痛得他麵部抽搐了一下,強行壓製住憤怒聲音嘶啞的說道:“又給青山君添麻煩了。”
他沒覺得青山秀信將錄音交給自己有挑撥父子關係的意思,反而很感激對方這麼做,這才是合理的選擇。
“您客氣了,我和涼子是很好的朋友,能幫到您是我的榮幸。”青山秀信畢恭畢敬的說道,接著又吞吞吐吐的道:“就是直右君那邊恐怕是恨上我了,這……真是讓我很難做。”
“呼——”宮下廣克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緩了一下後又重新睜開眼睛冷冷的說道:“青山君放心吧,那個逆子要是敢因此懷恨在心而去找你的麻煩,那就是我這個父親的失職。”
“嗨!有您這句話,我就把心放回肚子裡了。”青山秀信神色放鬆的鞠了一躬,起身後又說道:“至於這個案子請您放心,絕對不會牽連到直右君,更不會給您造成什麼影響。”
“多謝青山君了,宮下家欠你好幾個人情了啊。”宮下廣克點點頭歎了口氣,隨即皺了皺眉頭虛弱的擺擺手說道:“今天就不久留青山君了。”
“嗨!市長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一步。”青山秀信鞠躬後轉身離去。
他前腳剛走,後腳宮下廣克就麵色陰鬱的抓起電話打給了宮下直右。
“來醫院。”
簡言意駭的說了三個字就掛斷。
宮下直右本來正在搖人拯救矢田浩介和自己即將落地的麵子,沒想到親爹突然召見,隻能急匆匆的前往。
站在病房門口,他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下情緒,隨後臉上掛起笑容推門而入,神態若無其事的說道:“爸您找我,這兩天身體恢複得咋樣了?”
“你過來。”宮下廣克神色平靜的看著他招了招手,語氣溫和的說道。
宮下直右一怔,往前走了幾步。
宮下直右繼續說道:“再近點。”
“爸,你這是要跟我說什麼悄悄話啊。”宮下直右玩笑了一句,走到病床前後俯身把頭湊過去側耳傾聽。
“啪!”
一個大逼鬥重重的落在他臉上。
宮下廣克的蓄力一擊,抽得宮下直右險些沒站穩摔倒,腦瓜子都嗡嗡作響,捂著臉神色又疑惑又委屈的盯著親爹問道:“爸,你打我乾什麼?”
“乾什麼?”宮下廣克臉色鐵青的嗬問道:“你和矢田浩介怎麼回事!”
“爸,這您怎麼知道……”宮下直右話還沒有說完就想到了,臉色一變說道:“爸,是不是青山秀信說的?”
隨即不等宮下廣克回答,就忍不住罵道:“這個亂嚼舌根,搬弄是非的狗雜種!我看他簡直活膩了……”
“砰!”
一個水杯飛在他額頭上,當場砸開一條口子,猩紅的鮮血流了下來。
“罵夠了嗎?”宮下廣克寒聲道。
“爸,您消消氣,千萬彆牽動了傷口,彆聽青山秀信挑撥離間,我和矢田浩介沒什麼關係,就隻是普通朋友而已。”宮下直右捂著額頭說道。
“還在狡辯!”宮下廣克氣得臉色陰沉沉的將錄音筆砸了過去,“誰給你的膽子販槍?你腦子被狗吃了?”
宮下直右手忙腳亂的接住飛來的錄音筆,聽完後氣得火冒三丈,“我沒有販槍,我隻是……隻是……”
他一時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來,因為他的確是賣了一批槍給矢田浩介。
“你知不知道這件事泄露的話會給我帶來什麼樣的影響?”宮下廣克看著他這幅模樣坐實了他販槍的事。
宮下直右無力辯解,隻能老老實實認錯,“嗨!爸,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請您原諒我吧。”
“這回多虧了青山秀信,你要是敢因此報複他,哼,就彆怪我對你不客氣!”宮下廣克冷冷的警告一句。
宮下直右雖然心裡萬分不服且恨死了青山秀信,但此時此刻也隻能保證道:“您放心,我絕不找他麻煩!”
“除此之外,你還有沒有彆的事情瞞著我?”宮下廣克又問了一句。
他以前很相信宮下直右,但這種事一旦有一次,就會出現信任危機。
因為他會猜想宮下直右會不會早就這麼做了,隻是自己一直不知道。
宮下直右下意識想到自己走私煙草的事情,不敢承認,毫不猶豫的搖頭說道:“沒有,絕對沒有了,這回完全就是個巧合,也沒有下一次。”
走私煙草不必販槍那麼嚴重,所以他有自信就算出點什麼事靠著自己也能解決,消息不會傳到父親麵前。
“最好是沒有,記住,做一件事之前先想想會不會給我和給你大哥帶去麻煩,滾!”宮下廣克冷哼一聲閉上了眼睛,雄起幅度很大的起伏著。
“我記住了,爸您好好休息。”
宮下直右灰頭土臉的離開,直接在醫院現處理了一下額頭上的傷口。
他心裡都恨死青山秀信了,這個狗賊竟然錄自己的音來找爸爸告狀。
不報複那是不可能的,隻是礙於父親的警告,此事得延後,先等矢田浩介這個案子結束了再慢慢收拾他。
雖然青山秀信背景的很硬,但那是在東京,而劄幌可是自己的主場!
隻是可惜了自己花這麼多年建立起來的信譽,保不住矢田浩介,全毀於一旦,以後給自己送錢花的人肯定會減少,都他媽怪青山秀信那雜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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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下午都沒等到宮下直右的消息,矢田浩介的嘴終究是沒警察的拳頭硬,在其他同夥都扛不住交代的情況下,也隻能老老實實認罪伏法。
“泰坦幫那批貨怎麼會在你們的手裡?”中村真一問了這麼個問題。
“泰坦幫的貨?什麼意思?”矢田頓時浩介一怔,他都沒有聽懂這話。
中村真一直接說道:“你們近期出的貨全是泰坦幫的,在隱秘位置有他們的獨特標記,是他們丟的貨。”
矢田浩介也傻了,他們最近賣的貨都是從宮下直右那裡高價買來的那批,根本不知道那批貨是泰坦幫的。
宮下直右又是從哪兒搞來的?
等等!
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猛地抬起頭來死死的盯著中村真一說道:“我知道了!你們是泰坦幫的靠山,是收了泰坦幫的錢來打擊我!是不是?”
“說話要講證據,你再胡言亂語的話要多條誹謗罪了。”中村真一敲了敲桌麵,喝道:“回答我的問題!”
“八嘎呀路!憑什麼收泰坦幫的錢不收我的,都是槍販子,他們的錢比我的高尚嗎?”矢田浩介很崩潰。
“咚咚!”中村真一在此加重力度敲擊桌麵,“我讓你回答我的問題!”
“是宮下直右賣給我的,你有種去查他吧。”眼看中村真一身後兩名警察開始在手裡敲打警棍,矢田浩介頓時瞳孔一縮,滿臉不忿的恨恨道。
中村真一眉頭一挑道:“宮下直右賣給你的?你能對這話負責嗎?”
萬萬沒想到居然還有意外收獲。
“事實就是這樣,至於他是哪來的我就不清楚了。”矢田浩介說道。
中村真一起身就走,來到青山秀信辦公室,敲門得到首肯後才推門而入,“部長,矢田浩介稱他手裡那批泰坦幫的貨是宮下直右賣給他的。”
“宮下直右?”青山秀信聽見這話愣了一下,不可置信,“這小子怎麼搞到泰坦幫的貨的?不對,這其中肯定哪有問題,宮下直右有秘密啊!你再去問問泰坦幫他們丟貨的細節。”
他本來以為宮下直是在矢田金融株式會社入了暗股參與販槍,但沒想到不是這樣,其中內情得探究探究。
說不定會查出什麼驚喜呢。
“嗨!”中村真一應了一聲。
青山秀信又問道:“矢田金融株式會社倉庫裡的貨夠補上泰坦幫丟的那批嗎?人家錢給了,我們數量上也不能缺斤少兩,做生意講信譽嘛。”
“夠了,多的都有,還能額外賺一筆呢。”中村真一點了點頭答道。
清點矢田金融株式會社倉庫的時候他們填了一個虛假數字,昧下了一大批槍,這些槍都可以賣給泰坦幫。
私吞繳獲這種事很常見,海關乾得最多,扣下來的走私品以便宜的價格賣出去填飽自己的錢包,所以他們查走私才那麼起勁,為自己創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