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蛟龍馱著陳長帆,傀儡馱著鎮炁鼎。
雷山一路小跑著與陳長帆交談。
“雷山,把你所知的都說與我聽吧,永州,到底是怎樣的光景?”
陳長帆壓抑了許多的困惑,終於是在此時問了出來。
自打他來清河郡之後,就沒見到過一個正經的官家,仿佛這清河郡就是一片無主之地一般,沒有衙門,沒有郡守,隻有些許城防軍,也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
朝廷對於清河郡的統治力在這裡幾乎等同於無,十大門派就是這清河郡的統治者了。
這清河郡,為何亂成了這般樣子?
還是說,其他郡縣也是如此?
那永州城,又是怎樣一副光景?
陳長帆心裡有許多疑惑,但他總不能去問嶽靈霏,去問蕭素塵,他不能當麵去問,問他們為何是這清河郡的土皇帝。
因為他們實質上就是如此。
雷山作為一個從永州城過來的人,與此地勢力並無瓜葛,陳長帆想著,或許能從他嘴裡聽見真話。
“大人,永州五郡,清河郡並非個例。
水泊郡就是水匪窩子,哪還有什麼官兵敢去?
黑山郡常年妖物作祟,已經死了三個郡守。
玄淵郡已經徹底被巫神教掌控,非巫神教教眾前往,有去無回。
唯有江堰郡有八階超凡坐鎮,無人敢犯,算是太平。”
聽罷,陳長帆一陣沉默。
江堰郡乃是永州州城所在,想不到竟是唯一太平所在。
永州五郡,已經有四郡災亂,實在是匪夷所思。
如今九州戰火四起,起義軍比比皆是,那永州如此,恐怕其他州郡也是類似的光景。
那真的是哀鴻遍野了。
他這一路過來,其實也曾見過不少流民,不少的起義軍,隻是攝於小風莊軍士的殺氣,並未遭遇襲擾。
可一路上,他見到太多的流民百姓被踐踏死去,無人管也無人在意。
那些流民的命,也是命。
若非是在當地實在活不下去了,誰願意背井離鄉遠走他鄉,可走到他鄉後,發現他鄉還不如家鄉,那該是何等的絕望?
陳長帆忽然覺得胸口有些發悶。
他作為一個穿越者,來自一個和平強大的國家。
饑荒、戰爭、剝削這些字眼似乎都很遙遠,哪裡見過這般亂世?在他穿越之後,看到、聽到、感受到一個國家的百姓居然如此悲慘,心裡實在不是個滋味。
他胸口壓抑,沉聲問道,
“永州這四郡的災亂,寧王可知?”
他寧願這寧王是個被奸臣蒙蔽,沉浸在太平盛世幻想裡的傻子。
也不希望這一州之王,是知曉甚至默許這種災亂發生的。
前者是蠢,後者是惡。
雷山苦笑,“如何不知?”
“既然知道,為何不管?這已經不是動搖國本,而是國之將傾了,他寧王不會以為抓幾條龍氣,就能登上至高,穩坐江山了吧?”
陳長帆雖未見過寧王,但也覺得這人可笑。
寧王乃是藩王,非但不思進取,想著如何將自己的封地經營起來,反而想著追尋那捉摸不定的龍氣,
要知道,藩王可不止他一個,他要想坐上龍椅,須得先將其餘幾個藩王擊敗,沒有實力,談何擊敗?
若真的讓他憑借龍氣的運勢獨占鼇頭,那位武清帝又是否真的願意將皇位傳給他?
“我雖然不懂得氣運之說,但我也能看出,寧王並無帝王之資,反倒是大人你,你或許才是身負天命之人。”
所以這就是你毅然決然地棄暗投明的原因?
陳長帆根本就沒將氣運這玩意兒當回事,他現在也沒興趣爭霸天下。
一方麵是因為那事距離他太過遙遠,一方麵是他也不想被一把龍椅束縛。
欲戴王冠,必受其重。
一旦產生想要爭奪權力的想法,那便成了權力的奴隸。
他不想一統天下,他隻想庇護一方。
如果說他不是一個六十歲猝死穿越而來的社畜,而是一個眼神清澈的大學生,或許他會產生想要庇護天下的想法。
那不切實際,而且風險性很高。
可至少,庇護這清河郡的一方百姓,還是能做到的。
“何為天命?”
陳長帆心裡忽然有了些想法,順著雷山的說法問了一句。
雷山仔細思索了一會,“天命,就是天之所向,運道無人可擋。”
是倒也不是,若是我現在就率兵攻打江堰郡,隻怕會被人把屎都打出來。
天命,隻是氣運,若要爭霸,還是要拚硬實力。
如今四郡災亂不斷,清河郡這邊剛剛經曆過一次大洗牌,必定會引起周邊州郡的注意力,或不定會有來自其他郡城的敵軍向他發動攻擊。
若是戰亂再起,那苦的還是百姓。
他現在主要以清河郡為根據地,若是其他州郡的勢力盯上了,他必須予以最猛烈的攻擊。
最好能將戰場放在其他州郡之上,那樣可以大大減少清河郡這邊的百姓傷亡。
“跟我仔細說說,其餘四郡的概況,以及超凡者的實力分布,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他如今已經是清河郡第一大勢力,沒看見蕭素塵、周醒他們這些人,都不叫自己長帆小友了,而是直接喊自己長帆兄,其態度的微妙變化便可以看出,眼下眾人皆是以他馬首是瞻。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一步步穩健發育,庇佑一方,那就得狠抓內部發展,同時也要關注外部動向。
其餘四郡,是他目前的最大潛在對手。
對於這四個對手,他幾乎一無所知,所以想要儘量多地從雷山這裡套取情報。
情報乃是第一要務,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其餘四郡情況各不相同,但我可以明確地告知,其頂尖超凡者的實力,大致在七階左右,而我們這邊除了你我以外,其餘人隻是六階的水平,這便是最大的差距。”
其餘州郡都是七階實力了,看來自己這邊的確是差了一大截。
“這還不算完,剛才我也說了,江堰郡有八階強者坐鎮,這樣的強者,放在整個九州也是鳳毛麟角的存在。”雷山眼底閃過一抹崇拜之色,旋即又露出一副十分忌憚的表情,顯然這八階強者十分不凡。
“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