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01nove.com/最快更新!無廣告!
“這是青椒炒肉?番柿燉牛腩?清炒莧菜?”
兩人吃驚的並不是燉炒的做法,而是這些菜式的食材。
這才剛過臘月,要想弄來新鮮的青菜吃,難度可想而知。
雖然兩人都是品嘗過山珍海味的貴人,可要說在寒冬臘月吃上一桌新鮮的蔬菜,這還是頭一遭。
“想必陳莊主是個喜好美食的,肯花費大價錢貯存青菜。”
一口菜吃進嘴裡,周正坤竟覺得意外好吃,就連下筷的速度也加快了幾分。
反倒是金秋月淺嘗了幾口青菜之後,嘴角抿起笑意,“隻怕陳莊主準備這一大桌子青菜,花費比那些大魚大肉還要貴上數倍。”
“不貴不貴,這些青菜便宜得很。”
陳長帆擺擺手,地窖裡存有上千斤的蔬菜,大棚裡的蔬菜還在一茬接一茬地長著。
聽見這話,兩人皆是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他們都隻當是陳長帆打腫了臉充胖子,兩人都是人精,也不刻意戳穿。
隻是在心底裡對於陳長帆這種死要麵子裝闊的姿態,頗為不屑。
雖然二人涵養不錯,並未表露出什麼異樣。
可陳長帆還是將兩人的表情變化儘收眼底,他給沈萬五遞了一個眼神,“給兩位貴客斟酒,拿最好的酒上來。”
陳長帆特意囑咐了一句。
這一次商隊專門帶了一車酒水,大部分是普通的燈籠酒,隻有一小箱是用玻璃瓶盛放的二鍋頭。
他怕沈萬五去拿燈籠酒,所以特意囑咐了一聲。
可這話在周正坤聽來,卻覺得有些紮耳朵。
所以在沈萬五剛一起身的時候,就見周正坤低笑一聲:
“好酒?我什麼好酒沒喝過?”
沈萬五眉頭輕輕蹙起,這話如果是旁人講的,他隻怕當場就要罵街了。
這已經不是語氣狂妄,而是赤裸裸的打臉了。
他掃了一眼陳長帆的反應,隻見自家東家嘴角笑意不減,似乎根本不以為意。
還是東家的養氣功夫好啊,這才是能成大事的人!
沈萬五下去後,場中隻剩下陳長三人,氣氛一時間忽然有些尷尬。
還是金秋月笑著打了句圓場,“奴家倒是有些好奇,像陳莊主這樣喜好美味的妙人,平日裡都喝的什麼美酒。”
這女人隻是輕飄飄的一句話,便讓人聽得舒服,這是在生意場上練就的人情世故,已經融入本能了一般。
這時,沈萬五已經取來二鍋頭,還未拔下瓶口的木塞,就已經引起了二人驚訝的目光。
“琉璃瓶盛酒?陳莊主,這未免也太……太妙了。”
金秋月本想說太奢侈了,但立刻覺得此話不妥,臨時改口為“妙”。
一旁的周正坤也有些不淡定了,他的目光死死盯著沈萬五手裡隨意拎著的酒瓶,似乎生怕對方一不小心將酒瓶打翻了一般。
“這琉璃瓶當真精美,翠綠色澤渾然天成,比尋常琉璃還要透亮許多,真的好似玉琢一般。”
聽著對方的話語,陳長帆有些愕然地看了看那綠色玻璃瓶。
圓肚細頸,周身渾圓無雕琢。
這不就是普通的大綠棒子嘛,至於吹成這樣?
砰的一聲。
沈萬五打開瓶塞,為三人斟滿酒杯。
周正坤看著那清冽純淨的酒液,聞著已經溢滿整間屋子的濃鬱酒香,隱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這酒給他一種還沒喝進嘴裡就是絕品的感覺。
先是奢華精致的琉璃酒瓶,又是清冽異常的酒液,還有這如此濃鬱的酒香。
儘管他品酒無數,可至今為止還從未見到過如此神奇的美酒。
周正坤下意識舔了舔嘴唇。
這要不是怕丟了身份,他恨不得立刻端起酒杯嘗上一口,這樣的美酒到底是何種滋味?
一旁的金秋月常年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也是個千杯不醉的狠角色,她凝眸端詳了一會那酒,一時半會竟也有些拿捏不準。
她雖沒說什麼,可那一雙水亮眸子裡,看向這酒的時候,也是充滿了好奇。
沒辦法。
琉璃做瓶,從賣相上就足以勾起旁人的興趣,更何況是懂酒好酒之人。
“二位,這是我莊裡釀製的新酒,聽說周公子和金老板都是行家裡手,還請您二位幫忙品鑒品鑒。”
陳長帆笑著舉杯,二人也紛紛舉杯,正準備一飲而儘的時候,陳長帆快速補充了一句,“這酒勁兒大,第一口可淺嘗輒止。”
聽見這話,周正坤哼了一聲,“這麼小的口杯,能有多大酒勁,我平日裡喝酒都是對壺牛飲。”
說著,他一仰脖,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啊——嘶——哈!”
周正坤隻覺得喉嚨裡仿佛有火在燒,嗆得眼淚都下來了。
“咳咳,這酒……這酒……”
“這酒怎麼樣?”
“真是好酒!夠烈!夠勁兒!我喜歡!”
隻是一杯酒下肚,周正坤就覺得渾身暖烘烘的,臉上也快速浮起一抹陀紅。
一杯酒下肚就嗆得咳嗽,而且還還上臉了,這多少顯得有些失態。
平日裡喝慣了幾十度的米酒,這突然乾了一杯50多度的二鍋頭,這也不怪周正坤有些失態。
沒辦法,這一杯酒中的酒精,比起那些稀湯般的米酒,差不多頂上一壺的量了。
一旁的金秋月,見到周正坤都差點鬨了笑話,她手上那準備乾杯的動作忽然一滯。
一雙美眸快速轉動了一下,還是決定先抿一口嘗嘗,更為穩妥一些。
隻是淺嘗了一口,金秋月的眸子頓時睜大,臉上爬滿震驚的神色。
世間竟有如此美酒!
酒液入口,絲滑無比。
在舌尖細品,非但沒有苦澀異味,反而有著複雜些協調的多重口感。
綿柔的酒香在味蕾炸開,初一入口覺得熱辣,緩緩咽下,竟有些許回甘。
若是仔細回味,口中竟仍有餘香,真是讓人回味無窮。
“金老板,這酒如何?”陳長帆含笑看向還在回味金秋月。
金秋月這才回過神來,旋即意識到自己竟然也失態了。
“這酒純度極高,顯然釀造工藝極佳,而且用料紮實,可以感受到多種糧食發酵的香氣,恕我愚鈍,隻能品出少許高粱的味道,其餘的味道,隻怕還要慢慢細品。”
說這話的時候,金秋月的臉龐乃至脖頸都有些許泛紅,也不知道是因為情緒激動,還是因為品酒的緣故。
對於兩人的評價,陳長帆不置可否,隻是笑笑不說話。
所謂的釀造工藝,主要就是二次蒸餾,味道方麵,五種糧食釀造,自然味道不差,而且還有燈籠果調味提香,這酒隻要彆胡亂摻水,那就不可能太差。
當然,陳長帆認為的不算太差,在周正坤和金秋月眼中,那就是驚為天人。
畢竟在釀酒技術落後的古代,高度白酒簡直可以秒殺一切,在古人看來,烈酒就是好酒,這一點似乎毋庸置疑。
另外,陳長帆又彆出心裁地用玻璃瓶裝酒。
就這種高端包裝,彆說是二鍋頭了,就算是裝一瓶白開水,那也會讓人覺得比尋常的水更加甘冽。
酒過三巡,兩人態度也是收起了之前的輕視之心,雖然嘴上不說,可心底裡還是將陳長帆當做了可以與他們同起同坐的存在。
“陳兄想要在這清河郡裡通商貿易,少不了要四處貨運行走,彆的不說,不論是關卡路橋,你隻要提我老周的名號,便不會有人為難你。當然,清河郡外道路雜多,少不了許多盤踞吸血的毒蛇,陳兄還是要多幾分小心,莫要讓毒蛇咬了腳。”
男人之間熟絡起來就是這麼快,一瓶二鍋頭下肚,周正坤就已經跟陳長帆稱兄道弟了。
“有周兄這句話就夠了,我這初來乍到,就怕寸步難行,如今有周兄照拂,我這步子也就邁得開了。至於你說的那些野路毒蛇,我自有應對之法。”
陳長帆說這話的時候,還是頗為自信的。
作為一個將青山縣大小山匪儘數剿滅的除賊校尉,掃除些攔路小賊,還是不難的。
“不知二位對那墨公子可熟悉,聽說他是寧王之子……”
陳長帆故意提起墨公子,卻不提是何事,就是想試探一下兩人對於這墨公子的看法,彼此有沒有利益關聯。
他今日算是打了那墨公子的臉麵,對方日後肯定會想辦法找回場子,他不得不防。
周正坤呷了一口酒,嘴角一撇:
“武玄墨,除了那一個姓氏,這人簡直就是一無是處。”
武姓乃是皇室,這表明了這個墨公子,的確乃是寧王所出,可從周正坤的表情來看,顯然對於那武玄墨,頗為不屑。
陳長帆故意露出一個很感興趣的表情,這立刻就激起了周正坤的談興。
“寧王乃是永州藩王,我不便評說,可他那八個兒子,卻是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談資,無他,這些兒子一個比一個能作妖,永州之所以如此混亂,與這些傻大兒脫不了乾係。”
“且不論其他郡縣的傻大兒,就是咱們清河郡的兩個庶出,武玄墨、武玄策,就是兩個大傻子都投胎到一塊去了。”
“武玄墨,人如其名,胸無點墨。”
聽見周正坤這句話,陳長帆差點笑噴。
一開始還以為這周正坤是走高冷路線的,誰知道喝嗨了之後,滿嘴的垃圾話,真的反差很強烈。
“弱冠之後,武玄墨得以掌管河防營,本來是巡河鎮妖之職的河防營,在他手裡竟變成吃拿卡要的土匪一般,整日不司其職,反而收起了過路費,吃相實在是難看。”
陳長帆微微點頭,表示讚同。
“至於那武玄策,也是人如其名,明明沒有一點腦子,卻偏偏喜好經商。清河郡裡的多家酒樓、米行、藥鋪都是他的產業,卻一個比一個賠得多,他經營得越是用心,買賣黃的越快。”
合著這武玄策,還是個投資鬼才。
“寧王大概也知道自己這些兒子都是些什麼貨色,隻對幾個嫡子較為上心,像墨公子、策公子這樣的庶子,根本就懶得理會。”
似乎是看出了陳長帆的意圖,周正坤補充了一句。
潛台詞就是,不用顧慮他們背後的老爹,反正也是不爭氣也不受重視的庶子。
有了這話,陳長帆也就放心了,若是下次再被那河防營攔路要錢……
他可要漲價了。
相較於周正坤的知無不言,一旁的金秋月就顯得含蓄了許多。
陳長帆也不強求,隻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宴席結束後,陳長帆示意侍女遞上伴手禮。
兩瓶二鍋頭,一件羽絨服。
“呀!陳兄這禮物太貴重了,這二鍋頭我……我就收下了。”
周正坤本想客套一下,可二鍋頭的誘惑實在太大,他推辭的手剛到一半又收了回去。
“我打算在郡城裡開一家酒樓,等開業那日,還請兩位過來捧場,二鍋頭管夠!”
陳長帆不失時宜地鋪墊道。
方才席間閒聊,他就大致摸清了清河郡的商業分布,思考一番之後,他還是覺得先開一家酒樓比較穩妥。
有著反季節蔬菜的持續供應,又有二鍋頭這樣的美酒鎮場子,想來隻要菜品不太難吃,酒樓要想火起來應該問題不大。
之前在青山縣的食味齋算是簡單試水,可畢竟那是縣城小地方,即便是把酒樓乾成縣城第一,也沒多大流水。
可在這清河郡裡就不一樣了,就連寧王的兒子都眼饞這塊肥肉,顯然酒樓的利潤十分可觀。
“陳兄要開酒樓?老周我一定捧場!”周正坤拿了陳長帆的美酒,此時將胸脯拍得啪啪響。
“開酒樓的確是個好選擇,陳莊主喜好美食美酒,想必酒樓也是彆具一格,奴家倒真的有些拭目以待。”
金秋月的目光落在手中布袋裡裝著的羽絨服上,伸手一摸便能感受到細密緊實的布料,不由得暗讚一句,“這布料堅韌又不粗糙,似乎還有一定防水之效,這是從哪裡買來的好料子?”
饒是以金秋月的眼光,也看不出這布料的來曆,頓時忍不住心生好奇。
“我那小莊子裡有個織坊,這些布料,還有這羽絨服都是出自自家織坊。”
金秋月眼底閃過一抹訝異。
這陳莊主有酒坊也就算了,居然還有一座織坊,而且看起來這織坊的工藝水平還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