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話乍聽起來就讓人耳目一新,細細思考更是禁不住振聾發聵,看來這次佛門想要對付李縣侯,沒那麼容易啊。”
長覺寺前,有長安權貴從震撼心驚之中緩過神來,心生感慨的同時也忍不住有些驕傲。
再怎麼說李子冀都是自家人,他們與後黨無關,來這裡可不單單隻是為了看熱鬨,都是打算給李子冀撐腰的,雖然絕大多數人都是權貴人家的閒散子弟,可畢竟身份地位尊貴,佛門也不好輕易開罪。
“來之前我還在想佛門要怎麼對付李縣侯,現在我反倒更想知道李縣侯準備如何對付佛門。”禮部尚書陳原之子陳逸之,前些日子才從某座小城任知府圓滿調回京都,聽說焚香節這檔子事立刻就趕過來湊個熱鬨。
在場的不僅有聖朝權貴,甚至還有一些來自聖朝之外的修行勢力之人,聽聞此言都是點了點頭,佛門最擅長心術,而先前李子冀所講的那個故事正是誅心之語。
雖然看不到長覺寺內那些僧人臉上的表情,但想必現在一定不太好看。
但偏偏又無法反駁。
所有人都在望著長覺寺,然後陸續進去參觀,他們都很清楚,這次的焚香節,有一場大戲。
......
......
焚香節雖然隻邀請了很少的人前來參與,但卻並不禁止外人進來觀摩,畢竟是盛會,第一要素就是能夠引起天下人注意。
也有利於佛門傳教宣揚佛法。
“子冀,你還真是不鳴則已。”
跟隨靜坐羅漢進入長覺寺,一路來到焚香節舉辦之處在坐席上安穩坐好,崔文若心裡原本還存著的一縷擔憂已經不翼而飛。
每個人心裡都很清楚,單單依靠武力是沒辦法解決這件麻煩事的,要想全身而退,必須要讓佛門主動退讓,至於退讓的法子是什麼崔文若思考了很久都沒有想出來。
可現在他不擔心了,與佛門辨經是極難的事情,但對李子冀來說似乎並不困難,雖然李子冀自稱不懂佛法,但說出來的話,道出口的理,卻能夠壓得佛門喘不過氣。
也許這次焚香節會以佛門預料之外的結果收場也說不定。
東方木也是不停點頭附和著,他現在還在回味李子冀先前所講的那個故事,細細想來,天下諸多恩怨似乎都是如此。
周郎童則是已經麻木到習以為常了,他發現隻要是與李子冀在一起,就總能聽見驚人之語。
和外人不同,他們三個當然知道這個小故事根本不是出自三千院二師兄顏如玉,而是李子冀臨時所做,此等才情,實在是自愧弗如。
夜色降臨,焚香節也已經完全準備好,長覺寺屹立在群山之間卻半點都不顯黑暗,廟宇之中佛光縈繞,好似通明燈火。
舉辦焚香節的地點是長覺寺內的禪院,被罰惡菩薩用了類似須彌芥子的神通,看似很小,但走入之後卻發現足夠巨大,四周諸多佛門僧人盤膝而坐口誦佛經,氣氛一眼看去莊嚴肅穆。
收到邀請前來參加焚香節的客人大部分都已經抵達,隻有少數的還沒有來。
崔文若目光在四下看著,像是在搜尋什麼人,穆小寧與念念一同來的長安城,但顏先生卻並沒有跟他們一起前來,這一點倒是讓人頗為好奇,佛門是特意邀請過梨園的,即便是顏先生不來,按理來說梨園先生也應該過來到場的。
但現在長覺寺裡卻並沒有任何一位梨園的師長在此。
不過李子冀也知道,崔文若並非是在尋找顏先生,而是在尋找衛酒徒,這位曾經梨園最出色最驕傲的弟子。
“也許衛師兄不會來了。”
崔文若收回目光,略微有些失望,還有些說不出來的輕鬆。
李子冀目光環視四周,在場有幾個熟人,有幾個熟人,他之前在儒山觀聖卷的時候見到過幾位聖朝之外大修行勢力的第四境天驕,除此之外還有洗劍宗的澹台竹,小玉宮的徐天嬌。
蘇起沒有來,秦政也沒來,歐陽梨花,洛神都,周誌,聖朝三公子全都收到了邀請,但同樣一位都沒有到場。
“蘇起性情自在,對於悟道之事不感興趣,秦政已經找到了自己的路,正在武夷山閉關修行,聖朝三公子對於焚香節這種事情當然毫不在乎。”
李子冀開口說道。
東方木在一旁歎了口氣:“我對於傳說中的聖朝三公子可是尤為敬仰,雖然這焚香節依舊盛大熱鬨,但少了這三人,總讓人覺得美中不足。”
念念聞言輕哼一聲:“依我看啊,不來就對了。”
佛門如此針對李子冀,還想邀請三公子來焚香節潤色,怎麼可能?
東方木苦笑一聲沒有說話,雖然焚香節是以佛門為主,但畢竟也有儒山和道門的參與,他略作感慨還好,不方便評價太多。
開始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儒釋道三大勢力此行的領導者也相繼露麵。
“佛門主持的自然是罰惡菩薩,無論是從佛門地位,還是實力境界,都以罰惡菩薩為先,何況他還是長覺寺住持。”
東方木知道李子冀對於儒釋道三大勢力主持焚香節的人還沒有了解,便主動開口為他介紹。
李子冀也抬頭看見了罰惡菩薩,潔白僧衣,肅穆麵容,腦後生有佛環相伴,那張臉極儘威嚴冷酷,單單從外表看去根本無法判斷多大年齡。
所謂菩薩,以智上求無上菩提,以悲下化眾生,修諸波羅密行,於未來成就佛果之修行者,勇猛而求菩提者,求無上菩提之大乘修行者,可稱菩薩。
乃是佛門之中地位實力僅次於佛主的強大僧人,放眼整個天下,都是尊崇高貴。
如果說佛主地位等同於聖皇的話,那麼四方菩薩的地位大概就是與三千院大師兄俞眉,南境宋帥相同。
如此地位來到長覺寺做住持,可以說是給足了聖朝麵子。
罰惡菩薩並沒有看李子冀,似乎對於之前寺門前發生的事情也置若罔聞,他走到禪院中央的高台之上盤膝靜坐,開口說著焚香節的起源和如今。
明明隻是普通的話,聽在眾人耳中卻仿佛佛音灌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