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燕自天地之間抓取出來的水流呈現深藍顏色,流動之間首尾相互連接生生不息,所過之處還會吸納天地靈氣附著其中,使得水流的速度越來越快,從外表看上去反而像是沒有流動一樣。絲絲紫色雷電環繞在深藍水流之上,每旋轉一周威力就會提升一分,眨眼功夫就環繞了數百圈不止,看似靜止的水流變化間成了一把把刀劍。眼看著慕容燕一言不合出手就是殺招,常昊也是心裡一驚,長劍自行脫離劍鞘落入他的手掌之中,在身前斬出十字劍刃,十字劍刃形成的瞬間擴散化作圓環擋在了其周身八方,將那些宛若刀劍一般的水流儘數切割開來。隻不過水乃無形之物,被一分為二之後不僅沒有消失,反而化作更多刀劍轟碎了十字劍刃。雷光閃爍,常昊顫抖著手臂緊緊握著手中長劍,半個身子的衣服都變成了焦色,蒼白的臉色帶著一絲驚悸,似乎沒想到慕容燕的實力如此強大,比之前割草行動之時強橫了不知多少。觀聖卷結束後,慕容燕雖然沒有得到什麼實質性的好處,可兩百年來的經曆和感悟卻不是鬨著玩的,實力有所提升再正常不過,何況哪怕是割草行動時候的慕容燕也不是常昊能比得上的。“常昊,我實在想不明白你怎麼敢和我動手?”深藍色的水流回到了慕容燕的身周環繞不停,他看著受傷不輕的常昊,腳下的地麵積雪之下誰也看不到的地方已經悄然開始覆蓋上了一層冰霜,朝著常昊蔓延而去。在洗劍宗如今的第三境弟子之中,常昊的實力也算上等,可與四百裡淮城水天賦最出色的慕容燕比較起來,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常昊的臉色青白交加,握劍的手臂依舊顫抖不停,但他眼中卻閃爍著刺骨的冷意:“慕容燕,你彆以為這就完了。”他的話音剛落,平靜的四周突然出現了十幾個沉默不語的修道者,以極快的速度朝著馬車衝殺過去。這十幾人十分突兀,之前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存在,好似憑空出現一樣。慕容燕目光微凝:“七殺穀的人?常昊,你們洗劍宗還真是好大的膽子!”七殺穀是一個完全由刺客殺手組成的宗門,隻要有足夠的利益,他們誰的單子都敢接,而且嘴巴出了名的嚴,哪怕被當場抓住也絕不會說出雇主。隻不過七殺穀乃是聖朝之外的修行勢力,在整個天下都是臭名昭著,很不受待見,不說和過街老鼠一樣也差不了多少。洗劍宗請七殺穀當街刺殺李子冀,這事兒可小不了。聽著慕容燕的話,常昊卻是露出了一個不解的表情:“慕容公子這是說的哪裡話,我可不認識他們是什麼人,不過看樣子這些人好像是奔著李縣侯去的。”慕容燕冷眼看著他,漠然道:“你以為就憑他們能敵的過崔文若?”崔文若雖然沒有參與觀聖卷,但自墓林走出之後,實力提升到了一個可怕的程度,要阻攔這十幾人想來並不困難。常昊笑道:“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我勸慕容公子還是一同過去幫忙比較好,否則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可就追悔莫及了。”慕容燕身上氣息提升到了極致,四周忽然起了一陣大霧,眨眼之間就遮蔽了方圓百米,那拉著李子冀的馬車就這麼憑空消失在了大霧之中,好似從來沒有出現過。凝水化霧,驚雷成冰。這並不是兩個神通,而是四個。凝水,化霧,驚雷,成冰。濃霧包裹著慕容燕,他望著身前的洗劍宗弟子常昊,麵無表情:“這世上有一種人,他們沒什麼能力,卻偏生驕傲自得的緊。”常昊握著劍,臉上笑容不變,張嘴想要說什麼,一根巨大的冰錐自其腳下生出,透過身體從頭頂穿了出來。慕容燕看著他的屍體,淡淡道:“就是你這種人。”馬車消失在大霧中,崔文若卻出現在了那十幾人中央,大霧似乎會延緩那些七殺穀殺手的行動,但對崔文若卻無法影響,反而有著正麵的加持提升。無風起霧。崔文若抬起雙臂,掌心對準兩側,他的袖口無風自動,四周的濃霧卻飛速的朝著他的掌心彙聚變化,左手呈現純白色,右手掌心則是漆黑如墨。這是道修的神通手段,陰陽二氣。濃霧被吸納乾淨,崔文若看著衝過來的七殺穀之人,雙掌之中的陰陽二氣脫離出來,在頭頂相彙融合在一起。四周詭異的平靜了一瞬。一瞬之後,宛若青煙翻湧的太極圖亮著奪目的金光呈現在了崔文若的頭頂,陰陽二氣流轉綻放,城門前長街上的積雪在刹那間蒸發乾淨,又化作一滴滴雨水自半空落下。緊接著,太極圖擴散出去,積蓄的陰陽二氣化作一陣清風席卷四麵八方。清風感覺上並不強烈,但卻將衝過來的七殺穀弟子儘數掀飛出去。與此同時,長街之上已在悄然間覆蓋上了一層冰霜,慕容燕朝著此處走了過來,每走一步,其身體兩側就會隨之生出一根根冰錐小山,在這寒冬裡愈發刺骨。馬車當然沒有真的消失,軒轅寧和陳三兩個人看著這幅場麵,心裡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握著手裡的刀對視一眼,同樣是三境修道者,這之間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七殺穀也配插手聖朝的事情?”慕容燕邁步行走,身上忽然泛起了雷光,下一瞬已經跨越了遙遠距離出現在了七殺穀弟子的身前,四周無數冰錐宛若竹筍般飛速生長。水流聲再度響起。這一次不再是纖細水流,而是一麵高牆,將所有七殺穀之人囊括其中,崔文若雙手結印,道門殺伐訣融入冰水之中,朝著七殺穀之人推了過去。就像是一座山碾過房屋木樓,再如何堅固的房屋也無法阻攔大山的傾軋。水流變成了血色,冰晶染上了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