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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隱樹村往前走就隻有一條路,修建的整整齊齊,十分寬闊,足夠容納四五輛馬車齊頭並進,現在正是一個拐角,前麵樹木遮擋的彎路揚起了塵埃,隔著如此距離還能夠聞到灰塵的泥土味道。
來人一定不會少。
事實上來人的確並不少,十幾匹馬,上麵坐著審判王庭的修士,教袍上繡著鐮刀圖案,身上散發著教條般的冰冷氣息。
十幾人,其中三境修士占了一半,李子冀隻是大概掃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難怪單弘毅在長澤地區的話語權如此之重,在這個最高境界不過第三境的偏僻之地,他所執掌的審判王庭掌控了武力上的絕對話語權。
“李,李縣侯,我們還繼續走嗎?”
趕車的王庭修士看著前來支援的人心裡卻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喜悅,隻有真正見過那道劍光,才能明白眼前這些人有多麼的蒼白無力。
李子冀道“繼續。”
王庭修士咬了咬牙,顫抖著手臂繼續趕車,沒有一點停下來的跡象。
那前來支援的十幾人也看到了馬車,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人,緊接著看見了那車頂上插著的白布,瞧著上麵的三個字,所有人全都變了臉色,齊齊勒馬停住。
李子冀問了坐上馬車以來的第一個問題“長澤神殿的審判王庭都是單弘毅的人?”
趕車的王庭修士急忙回答“現在全都是。”說完又似乎意識到解釋的不夠詳細,趕忙又開口補充“判司大人來到長澤神殿之後就給了原本審判王庭的人兩個選擇,要麼跟著他,要麼離開王庭,有人看不慣判司大人的做法轉去了祭祀神殿和教士團,現在還留在王庭裡的全都是判司大人親自挑選過的。”
一言堂,這還真是絕對的專權與霸道。
單弘毅畢竟是大神官的弟子,有這層身份在想必很多人都希望能夠拉上些關係,駐紮在長澤神殿的審判王庭已經不在公正監察,轉而成為了單弘毅一人手中的鷹犬。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當權力失去監督的時候總會如此。
尤其是天高皇帝遠的小地方。
“那很好。”
李子冀莫名其妙的誇讚了一句,讓趕車的王庭修士摸不著頭腦。
這當然很好,因為這樣一來他就不需要去考慮哪個人該殺,哪個人不該殺。
木木聽懂了他這三個字當中藏著的含義,目光望著窗外,輕淡道“想不到你還有提劍三千裡,蕩儘不平事的雅興。”
李子冀道“欠人情總是要還的。”
田大嬸對他很好,雖然對於田大嬸來說這隻是一件小事,同樣,對於李子冀來說,長澤神殿這群已經失了本心的審判王庭一眾也隻是一件小事。
木木問道“所以你一直帶著我,就因為當初我放了你?”
李子冀沒有說話。
木木仍舊在看著窗外,隻是嘴角勾勒起一抹極淡的笑意。
雙方已經離得很近了,那十幾位審判王庭之人躊躇著不知該怎麼做,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為何是自己人趕車?難不成已經將李子冀抓到了?
可為何隻有一個人?
他們還沒想清楚,車簾已經被風掀開,那是因為速度太快而帶起的風。
趕車的王庭修士瞳孔急速縮小,然後又開始放大,他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起來,就連手裡的韁繩都險些握不住,因為他又看見了那道劍光。
區彆在於要比之前更加絢爛,更加耀眼。
他的眸子忽然被刺的生疼,止不住的往下流起了眼淚,然後迅速低下頭不敢再看,驚濤駭浪在內心之中翻湧不停,因為強烈的恐懼他甚至都快要嘔吐出來。
車簾被再次掀開,李子冀重新坐回了車廂裡。
“走吧。”
輕描淡寫的聲音似乎渾然不在意地麵上的橫屍遍野。
王庭修士哆嗦著點頭,隻感覺大腦嗡鳴作響,麻木的繼續趕車。
長澤總共數十座城鎮,幾百個村子,整個地區加在一起絕對算不上小,李子冀等人是偏下午之後才出發的,現在快要天黑距離長澤神殿仍有很遠距離。
“審判王庭在各處的位置你應該都很清楚。”黃昏裡,李子冀再次開口。
趕車的王庭修士僵硬的點著頭。
李子冀道“帶我去。”
也許是因為恐懼持續了太久時間,王庭修士現在已經不知道恐懼為何物了,隻是麻木的聽從著李子冀的話,朝著最近的審判王庭駐紮的地方趕去。
從天黑到天亮。
再從天亮到天黑。
馬車走了兩天一夜,李子冀殺了兩天一夜。
趕車的王庭修士已經麵如死灰,他甚至不止一次生出過讓李子冀將他一起殺了的念頭。
木木掰著手指仔細數著“兩天一夜,你總共殺了兩百二十一人,神教若是得知,你隻怕無法送我回去了。”
李子冀靠著車廂柔軟的毛毯上“我幫神教清理敗類,他們應該感謝我。”
木木看著他,滿眼深意“你這麼做,單純隻是因為單弘毅要殺你?”
李子冀反問道“單弘毅帶著長澤的審判王庭要殺我,我反過來殺他們,難道不合乎情理嗎?”
木木想了想“合乎情理,但並不像你。”
李子冀並未說話,他做這一切當然還有更深層次的理由,唐小風被大主教和大神官一同教導,但畢竟根基尚淺,缺乏機會和信任。
要在神教站穩腳跟,除了得到那些高高在上大人物們的認可之外,還要有一個建立自己嫡係根基的機會和地方,離開神山去到外麵曆練數年是必須要經曆的,哪裡最合適?
以前李子冀不知道,但現在長澤最合適。
他沒有更多的時間去幫唐小風鋪路,那麼借著這次的機會將所有礙事的全都清理乾淨,留給唐小風一個乾乾淨淨的長澤,這是他目前剛好能做到的事情。
隻是這樣的想法自然不可能說出來。
“下一個去哪裡?”
李子冀聲音透過車簾傳到外麵。
王庭修士如死灰的臉上閃過了一抹畏懼,這並非是對李子冀的畏懼,而是對其他人的畏懼“堂水鎮,上官大人就在那裡,他是判司大人從神山帶過來的心腹,也是主要負責搜尋公子的人。”
李子冀道“希望他沒有睡覺。”
明月高懸,照耀著馬車,那杆白布在月色裡像是披著劍光,獵獵作響。
今天去了篁嶺,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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