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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瓶坐在院子裡,她看上去總是那樣的虛弱,仿佛隻要風稍大一些便會壞了身子。
她已經在這裡坐了很久了,那張總是因為病痛折磨而蒼白痛苦的臉上現在卻沒有半點苦楚的味道,反而眉宇間帶著喜悅,就好像是在期待著某件十分美好的事情。
這種美好足以壓下病痛帶來的痛楚,甚至讓她忘記了去欣賞四周雜而美的景色。
守在舊巷四周的南林居大修行者望著這一幕眉頭時緊時鬆,心裡總是在暗暗歎息著,歎命運的不公,歎青瓶這短暫看不見光亮的一生。
今晚的月亮依然很圓,映在小池裡與那晚李子冀來此時候一般無二。
院門殘破的木門被人從外麵打開,顧春秋踩在厚積散發著枯朽味道的落葉上走進了院子,他望著轉頭看過來臉上布滿驚喜的青瓶,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然後十分灑脫的張開了自己的雙臂“這位姑娘,初次見麵,要不要抱一下?”
他們當然不是初次見麵。
青瓶的臉色總是蒼白的,看上去無比的憔悴,可就是這樣一張滿是憔悴的麵龐,這一刻卻綻放出了世上最美麗的笑容。
她站起身子,雙手輕輕提起長裙,朝著顧春秋跑了過去。
那模樣,看的守候在此的南林居大修行者眼皮直跳,不停地在心裡對著顧春秋破口大罵,來得晚讓小姐多等這麼長時間也就算了,現在還讓小姐費力跑過去,他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著,強行抑製住想要將顧春秋扔出去的衝動。
顧春秋真的站在原地沒有往前迎,他隻是保持著張開雙臂的姿勢,笑吟吟的看著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姑娘,然後用力將其緊緊抱住。
青瓶將頭貼在顧春秋的胸膛上,蒼白的小臉此刻竟然微微有些發紅,因為情緒過於激動導致呼吸略微顯得急促。
她的身體依然很涼,好像沒有溫度,輕盈的瘦弱。
感受著懷中女子的痛苦和喜悅,顧春秋的笑容微微斂了一些,懷抱的更加用力了一些。
“有沒有想我?”
他的目光在青瓶看不到的情況下閃過了疼惜,說出口的語氣卻依然顯得輕佻隨意。
青瓶好像並不想要回答這個問題,隻是用額頭用力地在其胸口處蹭了蹭,就好像是一隻柔弱的小貓。
“你要查的事情查清楚了嗎?”
青瓶輕聲詢問著,她並沒有從顧春秋的懷裡離開,哪怕她知道四周有南林居的人在看著,哪怕她的內心為此感到羞澀,她依然沒有從顧春秋的懷裡離開。
因為她能夠如此依偎顧春秋的機會實在太少,她剩下的時間也實在太少。
命運豈非就這樣?
總是喜歡捉弄和折磨些可憐人。
顧春秋摸了摸她的頭,笑著道“進展很大,隻是還牽扯到其他人,我需要更多時間。”
青瓶其實並不關心外麵的事情,不過隻要是與顧春秋有關的她都不願意錯過“顏先生幾乎覆滅了衛族,李子冀也不知所蹤。”
顧春秋道“我知曉。”
青瓶仰起臉看著他“你難道不擔心嗎?”
從破碎的密藏洞天之中跌落到不可知之地,萬一是掉進了無垠北海,豈不是再也回不來了?
顧春秋臉上笑容並不變化“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李子冀表麵純良實則腹黑,他那樣的家夥肯定要活不止一千年的。”
這話逗笑了青瓶,她從顧春秋的懷裡掙脫了出來“居裡的人來消息說,君上安排琉璃宮與衛族聯姻,重修舊好的目的是為了得到藏在密藏洞天當中的某樣東西,你特意把衛酒徒的劍送去給李子冀,讓其代為送還衛族,是不是早就知曉了君上安排?”
君上為了得到密藏洞天之中的某種東西從而促成了琉璃宮和衛族聯姻,這一點南林居也是在事後才確定的消息。
顧春秋搖了搖頭“我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知曉君上的安排?我隻是覺得琉璃宮和衛族聯姻此事蹊蹺,分裂了兩千年的勢力,毫無征兆的突然之間就要和好?”
“再加上琉璃宮和北海有牽連,所以我就想著讓李子冀前去探探虛實,就算什麼都沒發生,最起碼也是能夠救的下衛菁的。”
二人牽著手走到了小池前站下,青瓶依偎著顧春秋的肩膀“那你就不擔心李子冀救不出衛菁?”
顧春秋笑道“當然不擔心,那小子手段多著呢,何況我早就料到顏先生一定會去,我隻是想讓李子冀去那裡做一些顏先生不方便做的事情,同時借著這件事在聖朝之外提升聲望,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
顧春秋又有些感慨,在他聽聞了全程之後也是被顏先生驚得目瞪口呆。
“你為什麼沒有放衛酒徒離開呢?”
這個問題想必困惑了很多人,就算是聖朝內部的百姓和諸多勢力都是為此感到遺憾。
顧春秋沉默了片刻,然後悠悠一歎“這世上有一種劍,出鞘就是要折斷的。”
衛酒徒拿出了所有的所有與他戰鬥,落敗便已經死了,除非不敗,除非將那一戰永生永世的進行下去,但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青瓶並不太理解這種情緒和想法,隻不過既然是顧春秋做了的事情,那她就一定會支持的。
“你來信不是說有禮物要送給我的嗎?”
青瓶的臉上帶著好奇,女孩子畢竟是女孩子,總是喜歡收禮物的。
聽到這話,顧春秋輕咳一聲,然後往後退了兩步,故作神秘的把手塞進懷裡“把眼睛閉上,我送你一個大大的驚喜。”
青瓶很聽話的閉上眼睛,同時又忍耐不住好奇心“是我上次和你提到過的紅葉居的胭脂?”
她並不在意自己的麵容蒼白,她隻是想能夠在麵對顧春秋的時候讓自己更好看一些。
顧春秋笑著說了聲猜錯了,然後將手從懷裡抽出來,拿出了一朵宛若太陽的花放進了青瓶的掌心裡“你看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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