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冀很少會使出無定印,不僅僅是因為這是至關重要的底牌,也因為使用無定印對於氣海靈氣損耗實在太大,如果不能奏效,反而會讓自身陷入到危機之中。隻不過無定印從未失效過,今天也一樣。無論是古老的符文還是懸頂的圓月在這一刻全都停滯在那裡一動不動,時間與空間仿佛都被定格,隻有李子冀的手握住了青銅燈盞,他也終於完全看清楚了這天地之火的模樣。一手可以握住的燈身,盛開宛若蓮花的燈盤,還有燈盤之中無色渾圓的燈芯。他握著青銅燈,體內氣海之中蘊存的靈氣在短短兩個呼吸的時間就已經散去了一半,本不該消耗這麼快,但被禁錮的乃是君上以及木木。君上的目光陡然變得深邃,他凝視著李子冀,眉心處再度裂開痕跡,一道仿佛來自更高層次的氣息自那隻眼眸當中釋放出來,四周忽然響起了如同鏡麵碎裂的聲音,連綿不絕。他的氣息也在不停高漲,甚至比之前還要更加強大,帶著威嚴被挑釁後的盛怒。他生下來便是天地君王,而君王,可以被殺死,不能被束縛,所以當李子冀使用無定印禁錮著他的身體,這對君上來說是絕對無法接受的事情。來自萬古之前的目光注視到了現在,古老的符文融入到了君上的眉心當中,他移動了腳步,破碎的鏡麵如碎冰跌落。君上用了兩個呼吸的時間掙脫了無定印的束縛。............四下本就是一片荒蕪,塵沙顆粒,沒有半點的生命氣息,可忽然之間,這些塵沙之間被光填滿,這些光好似連接的線,將腳下的大片荒蕪之地連成一片。圓月呼應著地麵,光芒奪目璀璨。一道琴音憑空響起,填充在砂礫之間的月光陡然變得躁動起來,地麵像是沸騰的水,被無定印定格的一切都開始波動起來。緊接著,木木飄起的青裙重新落下,那輪圓月不停放大落下到其身後,她的身體也開始動了起來。從二人這方麵的表現就可以看得出,要比衛族那三境第一人衛長青強大不知多少,隻不過李子冀已經握住了青銅燈。當二人從禁錮之中走出之後,他的身影已經化作一團煙塵消散無蹤。“就這麼想走?”君上目光從未有過的淩厲,他攤開雙臂,古老符文自眼眸之中飛離出來,荒蕪的洞天莫名響起了雷聲,起初隻有一聲,緊接著就像是戰鼓一樣此起彼伏。原來根本不是雷聲,而是海浪的聲音,海浪席卷海岸,發出如雷鳴般震耳的聲響,洞天搖晃,仿佛是在對這位天地君王做出回應。消散的煙塵重新凝聚,李子冀的身形被硬生生逼了出來,他抬頭看著君上,眉頭緊鎖。這是他使用隱入塵煙第一次被硬生生逼出來。木木身後的圓月重新升起,高懸在三人頭頂,散發的月光形成了堅固的屏障將三人包裹中央,徹底斷絕了李子冀拿著青銅燈離去的念頭。場麵看上去又回到了最開始的時候,唯一的區彆就是青銅燈現在在李子冀的手裡。古老的符文回到君上體內,他邁步朝著李子冀走過來,在其背後出現了一道一閃而逝的君王虛影,那雙深藍色的眼眸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和冷厲。“把它給我。”君上冷聲開口。青銅燈拿在手裡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就好像是握著一盞早已經無法亮起的廢燈,用它來對付君上當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李子冀抬起手臂,握著青銅燈橫舉身側,不鹹不淡道:“它就在我手裡,你來拿啊。”本想著拿到手之後立刻離開,但現在顯然無法做到,所以剩下的選擇隻有一個,也很簡單——誰能活到最後,誰就能拿走天地之火。沒有太多的言語,三人再次交手到了一起。李子冀腳踏方位,身上氣勢節節攀升,他單手結印,淡金色的道韻自雙眼之中流淌出來,化作塵煙一般的氣彙聚在他的指尖。狹小的空間裡出現了九道玄鏡。每一麵玄鏡前都站著一道李子冀的身影,他的聲音毫無情感,漠然回蕩在洞天之內。“臨。”“兵。”“鬥。”“者...”李子冀本就是道武雙修,將九字真言與道歸一融合為一,所爆發出來的威力根本不可形容,此等威勢,便是君上和木木見到也要凝神以待,全力以赴。但這還沒完。李子冀的雙腳脫離地麵,陰陽魚環繞身體,淡金色的道韻彌漫四周,他的氣息還在提升,經過手中奇物之時增強了數倍不止。九玄鏡之上模糊的身影變得無比清晰。九道身影的手裡同時出現了一張弓,然後弓開滿月,和尋常的弓箭有所不同的是這九張弓上並非是箭,而是劍。九把劍。弓開如滿月,劍去似流星。從拉滿弓到出現在君上以及木木二人身周,所用的時間短暫到無法避開,這九把劍上凝聚著李子冀滔天而又純粹的劍意。就這麼射在了符文和月光之下。李子冀最開始想要以青銅燈為引讓三人彼此之間互相忌憚而無法全力出手,但現在退路被封那就隻能全力以赴。他不會再去想著單獨對付誰,他要兩個一起。九把劍似乎能夠斬斷一切,激起的劍氣便揚起了無數沙礫遮蔽視線,李子冀沒有停頓,太極圖案鎖定二人身上,他手裡握著的劍斬了出去。當初在山外山麵對沈自在,這一劍懸而未下。現在這把劍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