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飛的梨花白的透明,像是沒有重量的氣聚在一起,因為某種特殊力量的束縛而成就了花瓣的形狀,可說到底這些一片片落下的都是氣。是天地靈氣,是神相法身,是顏北所釋放出來的氣。他心中常有清淨,所以這些氣如雨如花如飛鳥,可當他心起驚雷之時,這些美麗足以讓無數人沉醉的花瓣就會變成最鋒利的刀劍。這些花瓣並沒有落在地上,在搖曳下落的途中盤旋起來,然後前仆後繼的飛向了衛天行。五境大物之間的戰鬥從來都不會拘泥於一招一式,往往都是以最不可思議,最難以想象的方式開始和結束。當這些仿佛透明的花瓣朝著衛天行飛過去的同時,顏先生已經出現在了那尊百丈佛像的胸前,然後高高的舉起了自己的手。“他這是要做什麼?”曲白發皺眉看著,自從站出來和顏北對峙開始,他的眉就沒有舒展過,大修行者之間的戰鬥往往在每一次交鋒中都隱藏著無數危險,也許一個不經意間就會莫名其妙的落敗,所以一旦交手那必然全神貫注。很多人都想不明白顏先生沒有趁勢壓製衛天行,反而出現在了神相法身之前。飛身掠起破去了衛天行請祖陵底蘊而凝聚出來的手掌,此時正是衛天行最心驚肉跳,最難以置信的時候,這時候就應該繼續對其窮追猛打,如此才是取勝之道。“你們看顏先生的手像什麼?”有賓客盯著仔細去看,然後忽然大喊一聲。“好、好像一把刀。”有人咽了一口唾沫,聲音都在微微顫抖著,不知為何,他感受到了強烈的恐懼。每個人都感受到了這股恐懼,那並非是顏北帶來的恐懼,而是神相法身的恐懼!是衛天行所釋放出那尊百丈高大的巨佛法身所傳遞出來的恐懼,這一幕顛覆了所有人的認知,甚至就連在場的五境大物都為之勃然色變。已經有衛族長老意識到不對開始插手,原本他們並不打算真的以多打少,畢竟衛族是一個對於顏麵看重勝過一切的種族,何況衛天行還有衛族大陣以及祖陵底蘊的加持,但當顏北站在佛像前舉起了那隻手,那隻如刀如劍的手,衛族長老就已經站不住了。神相法身為大修行者所凝聚之物,一旦喚出便可大幅度提升實力,並且可以用出諸多玄妙神通,但神相法身說到底也隻是自身力量的一種體現,就像是吹拂的風,永遠也不會被斬斷。最關鍵是,神相法身乃是外力,即便被摧毀也很難對修道者造成太大的損傷,這也是為什麼很多人看見顏先生沒有去對付衛天行轉而出現在了神相法身之前而感到不解。顏北高舉手臂,在沉悶的天地之間看上去就好像是舉起了一把刀劍,迎著那百丈佛身,對著那坐下金蓮,斬了下去。哪怕衛族的幾位五境大物已經同時出手想要阻攔,但他們怎麼可能比顏北更快?舉起的手臂鋒芒落下,那巨大的神相法身在無數人難以置信的注視中出現了一條金色絲線,那絲線整整齊齊,蒸發著金色的霧氣,百丈巨佛並未一分為二,而是伴隨著愈發濃鬱的金色霧氣而蒸發的一乾二淨。與此同時,衛族除去衛天銘以外的四位五境長老的攻勢也抵達了顏北身後。四位大修行者聯手,而且還是出於同族,彼此之間的默契程度自然無需多說,四人聯手自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出現,截取了強大力量,硬生生隔絕天地,將四方位之間變成肅殺一片,肉眼可見成了灰白顏色。一切生機,一切力量,一切存在都將被剝奪,包括身處其中的顏北。四位衛族長老麵容冷漠憤怒,四個截然不同的神相法身隨之出現,頂天立地,波瀾壯闊,灰白之地周遭憑空出現了一條線。一條紅黃色的線。緊接著從這條線裡往外流淌出岩漿,隻不過這些岩漿並未落地,而是剛剛生出便化作無數條紅黃線條,在灰白之地蜿蜒,圍繞著顏北纏繞過去。這是真正的殺招。四位衛族長老剛一出手就用了全力,彼此聯手意圖將顏北直接封印鎮殺在這灰白之地。那處灰白顏色就好像是另外一個世界,就好像是傳說中的冥府,讓人隻是看上一眼就覺得渾身發冷,心驚肉跳,上上下下都充斥著不適之感,可想而知若是身處其中那所承受的壓力該有多麼巨大?顏北就被鎮壓在裡麵,這的的確確是難以想象的殺機,如果是金陵趙家那幾位大修行者在這裡,隻怕會毫無反抗之力就會被鎮殺當場。灰白之地為死地。何為死地?寸草不生,花鳥全無,沒有陽光,沒有溫度,喪失一切有,隻剩下了死,所以就隻能等死。但死地也會起風。本不該起風,此刻卻偏偏起了風,顏北的衣袍微微動著,他緊緊束起來的發絲也在隨風動著,他的渾身上下看上去好像沒什麼變化,但那雙眼睛卻仿佛比一開始明亮了許多。死地除了死亡之外本不該有其他任何東西,但現在卻有了風,既然有了風,那就不再是死地。所以當然無法鎮壓住顏北,更彆提鎮殺。於是灰白之地開始有了色彩,並且在以極快的速度恢複如常,任憑衛族四位長老如何竭儘全力想要鎮壓都沒辦法阻止這一幕的改變。武修有很多分支,比如有人用劍,有人有刀,有人用槍,顏北也有一把刀,隻是他很少會拿出來。這把刀很古怪,整體大概隻有手掌大小,刀把占據了三分之二,剩下的刀身大概隻有三分之一,這本就不是一把正常的刀。這是一把木雕刀。是顏先生專門用來做木雕時候所用的小刀,這樣的一把刀看上去好像很難用來戰鬥,可既然現在拿刀的人是顏北,那麼所有人都不會去質疑這把刀的鋒利。這把刀,可以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