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六月中旬的天氣已經開始步入夏天,長安城變得逐漸炎熱,就連一向愛玩的果果這兩天都在家中做起了淑女。
十一歲多的年紀,小姑娘好似突然間成長了許多,穿著好看的裙子,不顧形象到處瘋跑的次數也已經越來越少,偶爾還會特意去向憐月公主討教走路坐立之時的儀態。
“這小丫頭是不是有喜歡的小男生了?”
穆小寧躺在院內竹椅上,看著已經出落的水靈靈的小丫頭對著李子冀調侃道。
果果這幾年生活的極好,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現在也學會了打扮,聽說還在長春園認識了幾個同齡的小女生,約好了中午要出去踏青。
李子冀當然不會阻攔,隻是吩咐祁連帶幾個護衛隨行跟著。
從焚香節結束到現在已經過了大半個月的時間,掀起的風波卻始終都未曾平息,長安城茶餘飯後仍舊在談論著李子冀在長覺寺的壯舉,驚歎著那一天的異象。
就像禮部尚書陳原之子陳逸之那天說的一樣,長覺寺的人氣香火比之以往旺盛十倍不止,每天都有人去看李子冀留下的那幅楹聯,據說從長覺寺到長安城門之間的這五十裡路程已經排成了長隊,好生熱鬨。
佛主驚鴻一瞥這件事當然不會完全就此結束,佛門一定還會有僧人來找他的麻煩,不過和之前的浩蕩比較起來就隻能算是打水漂一樣的小打小鬨,掀不起太大浪花,無需過多在意。
崔文若和念念都已經隨著顏先生回去了梨園,隻剩下穆小寧還留在這裡繼續跟大師兄俞眉修行,儒山一眾弟子倒是還留在這裡,除了偶爾出去看一看長安景象之外,絕大多數的時間都是聚在清風雅舍,弄得東方木十分後悔,每天都要和這些人搶字帖,實在是很費體力的事情,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讓這些粗鄙讀書人知道李子冀還有一個字畫鋪子。
周郎童被畫聖帶去了金陵,說是要畫一畫秦淮的夜景。
對於喜歡丹青的人來說,實在是拒絕不了諸如秦淮這樣美麗的地方。
舊院裡,老貓在蹦跳著追追一直飛進來的蝴蝶,李子冀看著認真在和憐月公主學走路儀態和諸多禮儀的小丫頭,沒有在意穆小寧的調侃,笑了笑說道:“女孩子年紀大了,自然就會開始對這些東西感興趣。”
穆小寧翻了個身:“你這已經休息了大半個月,之後還有什麼打算?”
李子冀有些驚訝,因為穆小寧這樣的人躺在長椅上是絕對懶得翻身的:“沒什麼打算,我還打算休息更久一些。”
他之前就打算好好休息兩個月的,隻是接連有麻煩事主動找上門來。
像是感受到了李子冀的驚訝,穆小寧歎了口氣,道:“俞先生說我想得太多,做的太少。”
以穆小寧的天賦,入四境並不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既然如此梨園為什麼還要將其送到俞眉麵前修行?
歸根結底,還是希望穆小寧能夠在俞眉的身上學到不同以往的東西,能夠做出一些改變。
“對於大師兄的這個說法,我倒是並不反對。”
李子冀微笑說道。
穆小寧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他的聰明平日裡並不會表現出來,因為所有的想法,所有的一切全都被穆小寧全都藏在自己的心裡,他看得懂,看得穿,看得透,所以反而更不願意去做。
因為他覺得麻煩,他是一個比李子冀還要更討厭麻煩的人。
穆小寧又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李子冀道:“以前我聽人說過一句話,想得多不如做得多,這話未必完全有道理,當一個人看清楚世界的本質,看清楚生存的本質之後,自然而然就會變得和你一樣,可有時候反而是因為你看的太明白,想的太明白,所以才會走進思想的窄巷裡,偶爾試著做一做,也許會有不一樣的感悟。”
穆小寧翻了個白眼:“還用你教我?”
李子冀拿起麵前的茶杯輕輕吹了吹,笑而不語。
李子冀很享受這樣的生活,如果這個世界能夠永遠的平和發展下去,他寧願也穆小寧一樣總是懶散的躺著,可也正因為喜歡和享受這樣的美好,所以才更要儘全力的將之留住。
“中午了,想吃什麼?”
站起身子,李子冀隨口問道。
穆小寧想也不想:“天氣太熱,不用做的太豐盛,隨便來二十幾個菜就行。”
李子冀點點頭,將茶杯放下,抬頭卻看見了李應站在後院門外。
門是開著的,二人目光恰好對視在一起。
“找我?”
李子冀問道。
李應點了點頭。
李子冀道:“吃個飯?”
“好。”
......
......
片刻後,李子冀端著三碗炸醬麵放到了石桌上。
沒有二十幾道菜,甚至就連一道菜也沒有,隻不過穆小寧也沒有說什麼,坐在那裡默默吃著,他覺得這頓飯自己不應該在這裡。
李子冀殺了李若,李應現在找了過來,雖然李應和李若一直不和,可畢竟也是親兄弟,不過話說回來,李子冀和李應應該也算是親兄弟。
這還真是剪不斷理還亂的複雜關係。
李應沒有說話,隻是吃著炸醬麵,很簡單,但味道的確很不錯。
“要蒜嗎?”李子冀看著李應,又補充了一句:“新醃好的糖蒜。”
李應道點了點頭。
李子冀醃製糖蒜的手藝遠不如他的廚藝,不過吃起來也算是津津有味,軍中將領從來不拘小節,李應一口麵一口蒜沒有半分作假。
“妖國打算這兩年開啟妖古蓮池和通幽之地,具體時間會另行通知,隻不過你也要提前做好準備,最好是心裡有個底。”李應沒有抬頭,自顧自的說著話:“作為年輕一代的領頭之人,你是去妖國的不二選擇。”
李子冀點了點頭,傳說中連接著另外一個世界的通幽之地,這世上沒人會對此不感興趣。
隻不過他也知道,李應今天來找他,絕不單單隻是為了說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