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熙欣慰道:“清淑容的琴技甚好,琴意更好,古人言見字如見人,朕看這聽琴如聽心,清淑容心思赤誠,當賞。”
李承熙沉吟幾息,對王德光道:“朕記得庫房裡有一把南朝古琴”。
王德光肯定道:“是有一把”。
李承熙道:“去取了送去瑤華宮”。
王德光道:“是”。
顧知清接了賞賜有些彆扭,這畢竟是在永寧宮,這好像是自己在用賢妃肚子裡的孩子給自己討賞一般,不由看向了賢妃,卻見賢妃衝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顧知清恍然大悟,也是,皇上幾時過來賢妃應是知曉的,這個禮物自己收下了。
顧知清請辭道:“瑤華宮裡還有事,妾就不打擾皇上和娘娘了,妾改日再來教娘娘曲子”。
賢妃心下滿意,皇上這兩日基本都會這個時辰過來,賢妃挑著這個時辰請清淑容過來也是為了兩人結盟後送她一禮,不過剛剛的曲子賢妃確實喜歡,現下顧知清又這樣知趣,賢妃就更喜歡了幾分。
李承熙見顧知清這樣乾脆利落的請辭也心生安慰。
顧知清回了瑤華宮,不過半個時辰就見王德明拿著一把琴過來,顧知清知曉皇上這是真的滿意自己了。
再說宜壽宮這邊聽說皇上賞賜了一把琴給清淑容,又碎了一地瓷片。
轉眼到了黃昏,雲荔過來道:“娘娘,皇上去了宜壽宮”。
顧知清道:“嗯,那便早些用膳吧,晚上早些歇息。”
雲荔應下,之後擺膳用膳自不用提。
次日清晨,顧知清醒的極早,昨晚睡得早,夜裡又無人打擾,自是一夜好眠,隻是用過早膳總覺得有些頭暈不適,顧知清想著大約是前幾日都醒的晚,今日起早了的緣故,便沒在意。
又讓雲蘿去取筆墨擺桌案,自己要在院中作畫,磨墨時又覺手上沒力氣,就讓雲蘿過來磨墨,雲蘿剛接了墨還不待磨顧知清便暈倒了。
雲蘿驚慌失措的喊道:“娘娘,娘娘您怎麼了,雲荔,雲荔——”
雲荔聽到跑了過來見顧知清暈倒在雲蘿懷裡,張嘴想喊人,一時發不出聲音來,想跑去找太醫,剛走一步腿就發軟,雲荔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時浣夢也聞訊趕來,見此情景,吩咐了雲螢去喊太醫,又讓雲苓去禦前找王德明,此時皇上正在早朝。
幾人扶著顧知清躺在了床上,雲荔此時也冷靜了下來,走到寢殿外吩咐道:“封鎖瑤華宮,所有人放下手中的事情到偏殿候著。”
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太醫終於到了,雲蘿已經哭的淚眼朦朧,雲荔倒是鎮定的侯在一旁,待太醫終於搭完脈,幾人緊張的上前詢問:“張太醫,娘娘這是怎麼了?”
張太醫為難道:“淑容娘娘是中了毒,可是何毒,老夫卻是把不出”。
雲荔身形一晃,再難接受,眼淚奪眶而出,不行,自己一定要為娘娘守好瑤華宮。
雲荔擦掉眼淚,懇求道:“張太醫,您看這毒,太醫院誰人擅長?”
張太醫躊躇道:“這……”
“去請章院判,另外在值的太醫都過來”李承熙大跨步走進來。
“皇上”雲荔等人趕忙行禮。
李承熙沒管她們徑直走到寢殿看到顧知清躺在床上,臉色蒼白。
章院判等人到了就見李承熙渾身低氣壓的坐在床邊,章院判等人正要行禮,李承熙不耐的揮了揮手:“看看清淑容,這是中了什麼毒?”
章院判先上前去請脈,大約幾息的功夫,章院判後退幾步垂手道:“皇上,此毒乃醉朦朧,是西域特有的星靈草所製,中此毒者會不斷昏睡,意識是清醒的,卻無法醒來,若無解藥,最終隻能在睡夢中死去。”
李承熙握緊了拳,西域,醉朦朧,真是費了心思。
章院判接著道:“此毒解法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一般星靈草不遠處就會有月靈草生長,兩草相伴相生,星靈草為毒,月靈草為藥,難就難在,月靈草也隻在西域生長,中原不可得。”
李承熙問道:“太醫院也沒有?”
章院判搖了搖頭:“沒有,星靈草雖是毒藥,卻很少有人會選擇這種毒藥,一般都會用鶴頂紅、砒霜等常見且見血封喉的毒藥。”
李承熙看著安靜的躺著的顧知清,想起往日裡她或嬌俏或軟糯的樣子,哪像現在這樣,死氣沉沉,沒有一絲動靜。
李承熙深吸一口氣,目光沉沉的看向章院判:“還有彆的解毒法子嗎,亦或者,她還能等多久?”
章院判斟酌道:“醉朦朧這毒若是口服,最多三日便藥石無醫,但根據脈象,淑容娘娘應隻是皮膚觸碰到,毒量淺,微臣再佐以旁的藥物解毒,可保半月無虞。隻是醉朦朧之毒非月靈草不可解。”
李承熙沉聲道:“王德光,發布詔令,半月之內,若有提供月靈草之人,賞金萬兩,良田千畝。”
王德光道是,小跑著抓緊去辦了。
月靈草,雲荔從聽到它的名字便覺有些耳熟,總覺得自己從哪聽過,這會終於想起來,雲荔急切跪倒在地:“皇上,奴婢知道哪裡有月靈草。”
李承熙看向雲荔,雲荔急切道:“淑容娘娘幼時隨父在臨州居住,娘娘在臨州有一好友,乃是喬家之女喬晚晚,喬姑娘自幼對醫藥感興趣,喬家世代行商,天南海北的跑,一日,喬姑娘對我家姑娘說她哥哥給她帶來了一種草藥,名字極為好聽,便喚作月靈草,因時日久遠,奴婢剛聽到一時未想起,喬姑娘或可救娘娘啊皇上”。
李承熙聽了吩咐王德明:“八百裡加急傳信與臨州知府,讓他核實此事,若果真有月靈草,八百裡加急送來。”
王德明領命退下,“等等”李承熙叫住了王德明:“信中言明,他若敢隱瞞怠慢,腦袋就不要要了”。
王德明抹了抹腦門的汗:“是”,快步而去。
李承熙又轉頭吩咐章院判:“務必好好醫治,保住清淑容!”
章院判應下,心裡暗自慶幸當今和先帝一樣,親賢禮才,不會因為太醫院無法救治便要了太醫院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