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文買的這座海濱彆墅並不大,看起來也有些年頭了,磚瓦都顯得有些斑駁與陳舊。有一麵外牆上還爬滿了藤蔓,倒也彆有一番韻味。
夏青黛一走進這座彆墅,心裡就冒出來要改造它的想法,當即興致勃勃地對歐文道:“等我取一些工具來把這裡修一修。”
這次來海邊遊玩,歐文是直接坐無人機飛過來的,而夏青黛則完全是依靠歐文進行的空間跳躍,因此一個仆人都沒有帶。
但問原房主購買這座彆墅時,歐文就順便也雇傭了住在小鎮上,長期維護彆墅的一位仆人。因此他們現在過來,也不至於要自己從頭開始開荒。
正在彆墅的前院打理花圃的仆人聽到大門口的動靜,才剛抬起頭,就開到門被打開了,從外麵走進來一對極為養眼的男女。
走在前麵的那位大帥哥,不是他的新主人又是誰呢?
那仆人當即放下手中的鏟子,一步跨出花圃,小跑著來到歐文身前,鞠躬行禮道:“哦,伯爵先生,您終於來了!前天我接到您從倫敦寄來的信,便立刻動手做了一遍大掃除。已經把彆墅上上下下打掃得乾乾淨淨,您儘管放心地住。”
歐文對著他點點頭,隨口誇道:“做的不錯,海姆。”
“謝謝,這是我應該做的。”海姆被誇了,心裡有點暗喜,接著看有一張東方麵孔的夏青黛,“這位想必就是夏伯爵小姐了吧?”
“不錯,是我。”夏青黛微笑肯定了對方的猜測,昂首走進彆墅裡,轉著腦袋打量著彆墅內飾。
海姆在離開大廳之前,又忍不住瞥了夏青黛一眼,心裡一堆嘀咕。
這人長得跟普通的上等白人不太一樣,但隻看她不凡的氣度,便也能猜到絕不會是貼身女仆、家庭教師這類,隻可能是主人信裡提到的同被喬治國王封為伯爵的表小姐。
隻是他沒有想到,表小姐長得竟會如此與眾不同,完全就不是白人的長相。
身為一個一輩子沒有離開過英國的鄉村小民,他這輩子都還沒有見到過東方人呢,自然也就不明白夏青黛的來曆。
不過身為主人是不必要跟仆人解釋的,因此夏青黛自動忽略了對方好奇的目光,隻對歐文道:“這裡有點陳舊,有好多東西得換。”
“是,我想您或許有興趣親手布置。因此買下這裡後,隻是簡單打掃了一下,並沒有叫人做大改。”
“嗯,挺好的。我現在就回去搬東西。”夏青黛在彆墅裡走馬觀燈般地走了一圈,邊走邊在心裡設計著。
二樓基本都是臥房,不像浮翠山莊的古堡還有許多功能室。這裡地方小,房間也少。
其中朝南的有一大一小兩間臥室。一間隻有一張四柱大床和沙發,另一間還用書櫃隔出了一間內置書房,均是雙麵含窗,視野開闊,光線明亮。
夏青黛挑了帶陽台但是沒有書房的那間,度假嘛,看海比看書重要。
正當她認真參觀著房間呢,靈敏的耳朵裡忽然聽到“嗦嗦”的聲音。她凝神分辯了一下,發現這聲音好像來自壁爐的上方。
彆墅裡每個房間都有壁爐,因此相應的煙囪也有三個。但現在隻有一樓大廳的壁爐被點燃了,這個臥室裡的壁爐是沒有點過的。
“噓!”夏青黛手指豎在嘴唇上,給了歐文一個眼神,然後輕手輕腳地靠近壁爐。歐文其實已經有點猜測了,但並沒有開口說出來。
這時夏青黛雙手撐在壁爐邊上,腦袋一歪,探頭往上一看,一團黑乎乎的東西頓時跌入她的眼簾。
“誰!”夏青黛大喝一聲,嚇得那黑團也叫了一聲,“噗通”一聲掉了下來,濺起黑灰一片。
“咳咳!”夏青黛退後幾步,皺眉拿手扇著空氣裡飄浮起來的黑灰。
“彆動。”
歐文已經掏出手槍對準了黑團,上前擋在了夏青黛身前。雖然他心裡有所猜測,但也不能排除萬一,自是小心為上。
畢竟這世道並不太平,到處都是戰爭。饑餓、貧窮和疾病始終伴隨著歐洲,難民和流民眾多,治安自然也不穩。殺人越貨,那是家常便飯。出門帶槍,是歐文的習慣。
不過眼前這跪地求饒的黑團顯然沒什麼殺傷力,一開口就是小奶聲,分明還得個孩子,隻是身形有點畸形,就像是被壓縮了一樣。
樓下負責看管這幢彆墅的男仆聽到動靜,放下手裡的活“噔噔噔”地跑了上來,高聲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是否需要他來處理。
短短時間內的接觸,這男仆就給夏青黛留下了咋咋呼呼的印象,素質跟他們浮翠山莊經過pi考核製度調教過的仆人差得有點遠。
“你是誰?為什麼躲在上麵?”夏青黛示意歐文收起槍,上前一步詢問。
這要是剛才給壁爐點火了,那還得了啊。
“我……我是來掏灰的。”瘦小的男童戰戰兢兢地回了一句。
夏青黛望著歐文一臉迷茫:“他這是什麼意思?”
歐文便用簡潔的語言跟夏青黛說了一下“煙囪清掃工”的事,臉上雖有淡淡悲憫之色,但語氣之間明顯也是見怪不怪了。
“啊,可他還是個孩子。”夏青黛聽得有些難受。
歐文沉聲道:“煙道的大小決定了隻有童工才能做這份工作。”
“但這肯定是不對的。”夏青黛看著眼前這個六七歲的孩子,柔聲問,“是誰叫你來打掃的?”
“是海姆先生。”小男孩怯怯地回了一句。
正在這時,男仆海姆恰好也跑到了門口,隻往屋裡掃了一眼,他就看到了一身漆黑的小男孩,頓時高聲罵了起來:“噢!你這個肮臟的小鬼,又在偷懶了,掃個煙囪掃了一上午,還敢從這裡爬出來,快從羊毛毯上離開……”
夏青黛回眸冷冷瞥了海姆一眼,令他接下去的臟話全憋在了嗓子眼,臉都憋紅了。
“帶他下去洗一洗,等會我還有話要問。”
“是是是。”海姆給小孩子使了個凶狠的眼色,那孩子便屁滾尿流地跟著他退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