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斯太太為了什麼雪夜破防,不顧一切前來質問,歐文心知肚明。
他不否認是他暗示了賭徒漢斯,安德森小姐有一筆豐厚嫁妝之事。但最終他們王八看綠豆看對了眼,走進婚姻的殿堂,可不關他的事。
他隻是為他們打開了門而已,後麵的發展並沒有關心,甚至都沒有去參加他們的婚禮。
但顯然漢斯太太不這麼想,她認為歐文把賭徒漢斯介紹進他們的社交圈就是最大的錯。如果對方沒有走進他們的社交圈,她再恨嫁也不可能會跟他有交集啊。
所以現在她麵對歐文有些歇斯底裡,也許這份情緒之中還帶了一點因愛而生的恨。
是誰都可以,為什麼偏偏是歐文?
作為一位紳士,歐文自然不會跟女士爭吵,但他也不可能接受對方指著鼻子罵。
因此他在冷冷地鞠了一躬後,便轉身毫不猶豫地離開了會客廳,徒留漢斯太太在原地發瘋。
屋裡的幾個人在歐文離開後麵麵相覷,又看看漢斯太太,不理解她鬨上門的理由是什麼?
僅僅因為歐文結識了商人漢斯先生嗎,但當初並非隻歐文一個人對漢斯先生發出過邀請啊。誰又能想到他會是一個這樣的人呢?
在債主追上門之前,漢斯先生隱藏地多好呀。誇誇其談又有兩分俊美的青年,總是充滿了迷惑性的。
隻能說漢斯太太自己的眼光不行,被漢斯先生表麵的榮光所吸引,並沒有看到他的賭徒的本質。
夏青黛用同情的目光看著漢斯太太,聽說他現在落魄地隻能租小公寓了。
可能雪夜會把一切不如意都放大吧,才會讓她氣衝衝地跑到浮翠山莊來。
漢斯太太看到夏青黛的目光,頓時怒氣上湧,不顧一切衝她嚷道:“一定是為了你,一定是你!他肯定是為了你才這麼陷害我!我就看著你們能不能在一起!我詛咒你們永遠……”
漢斯太太沒能把詛咒的話說,因為女管家莉姆和廚房的約翰太太及廚娘莉莉,三個人一起衝了進來,一個捂住約翰太太的嘴,兩個夾住她的胳膊,默契地裹挾著她往仆人出入的偏門走。
來的時候讓她走了正門,離開的時候顯然她已不配。
那裡已經停了一輛越野車,司機謝瑞德早就等在了車上。
雖然漢斯太太發瘋了,但他們也不會直接把她丟出門外就不管。
作為積善之家,即便是風雪之下,也會排除一切困難,把漢斯太太送回自己的寓所的。他們連倒在外麵的野孩子都救,何況是曾經的安德森小姐呢。
但這也是他們最後的善良了,從此以後,漢斯太太不可能再有機會踏入浮翠山莊的大門。
夏青黛被剛剛漢斯太太怨恨的眼神弄懵逼了,這女人真瘋了吧,到處遷怒。她的不幸關她屁事,怎麼也怪不到她的頭上呀,莫名其妙。
被這番動靜鬨的走下樓的白小姐震驚道:“漢斯太太瘋了,她怎麼會跑來對著伯爵先生一通責怪呢。我剛剛都要被她的眼神嚇懵了,想不到她現在變成了這樣的瘋女人。所以不幸的婚姻真的可怕!未婚的時候是一個多麼可愛的小姐呀!”
漢斯太太的出現,似乎加深了白小姐要單身到底的決心。
夏青黛聞言跟簡對視了一眼,聳了聳肩,兩人都沒有跟白小姐討論漢斯太太的興趣。
卡羅琳的眼神閃動,心中暗道,雖然漢斯太太有點發瘋,但她似乎也看出了歐文表兄和夏青黛之間的曖昧。
剛剛漢斯太太口不擇言的當麵辱罵歐文表兄,他都沒有變過臉色。但當漢斯太太開始衝著夏小姐開炮,仆人們就立刻衝了進來,粗暴地捂著她的嘴,把她拖了出去。
卡羅琳輕輕歎了口氣,仆人們來捂嘴的時機多麼好呀,很難令她不多想。
寒風呼嘯,雪越下越大。大家圍爐煮茶,會客廳的氣氛重新好了起來。
“這樣的夜晚,就是要在暖烘烘的壁爐前喝茶才舒服呀!”卡羅琳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眼睛不自覺地望著重新走進會客廳的歐文。
歐文雖然在看書,但餘光也能察覺到向他望來的目光,隻是並未理會。
白小姐在感歎了一番後,重新上樓睡覺去了,會客廳裡就剩下四個精神最好的年輕人。
今天夏青黛都沒有掐著時間回到現代,跟她哥一起吃早餐,直接在18世紀待到了十點半。
沒有舞會,這個時間差不多也就該休息了。
簡由夏青黛帶著去客房,卡羅琳則睡在她母親臥室旁邊的小房間裡。
因為年紀大了不方便爬樓梯,老歐文太太是住在一樓的。比起二樓和三樓的風光來說,一樓自然不受年輕人的喜歡,甚至還不如裝修得很溫馨的閣樓呢。
但是沒辦法,誰叫卡羅琳是個必須孝順的姑娘呢。
十八世紀的英國,父母對於子女來說就是絕對的權威,這一點跟大清朝也沒什麼兩樣。
夏青黛跟簡和歐文互道了晚安後,回到現代洗漱了一番。她離開家半個月,家裡的衛生情況堪憂。
她哥估計忙碌得根本沒有空打掃,而且沒有她在家裡,夏商陸肯定也是放飛自我了,臭鞋子、臭襪子亂飛。
雖然洗完了澡,但夏青黛還是擼起袖子,給家裡進行了一遍大掃除。
“家小有家小的好處,打掃衛生也簡單。”夏青黛脫下乾活的塑膠手套,拍拍手,對於這個打掃後的勞動成果非常滿意。
還好天氣轉涼了,她又是個不太會出汗的體質。忙碌了一通,澡也沒有白洗,渾身還是香噴噴的。
她去把手洗乾淨了,然後換上白色燈籠長袖公主睡裙,心念一動,回到了古堡裡。
此時這裡萬籟俱寂,唯有寂寞的雪,在安靜地下。
隻穿著單裙的夏青黛,感覺到了一點冷,但並不想要馬上鑽進被窩裡。
她走到衣帽間,打算挑一件外袍。結果赫然發現裡麵又多了件新衣服,是外麵絲綢,裡子皮草的披袍,和今天南茜小姐的那件差不多款式,很奢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