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黛回到老樓房前,剛發出一點動靜,那隻蝸居在樓道底下的土狗就鑽了出來,隔著鐵門衝夏青黛搖尾巴。
她今天心情好,開門後很高興地跟這隻叫平安的土狗打了招呼,得到一聲更歡快的“汪汪”做回應,然後才一邊哼著歌,一邊爬樓梯。
還沒到五樓家門口,夏青黛就被一股惡臭熏著了。
此時大門是朝裡開著的,隻關著防盜鐵門,臭味是從她家傳出來的。
夏青黛捂著鼻子倒退了一步,緩了緩才掏出鑰匙開鐵門。
她走進屋裡,撇一眼被夏商陸浸在塑料盆裡的工作服,一邊換鞋一邊嚷:“哥,你回來了你這衣服什麼味啊怎麼那麼臭!屎裡打過滾嗎”
沒一會兒,浴室那邊傳來了折疊門被拉開的聲音,夏商陸披著外套走了出來,說道:“彆提了,一言難儘,挖了一天垃圾山。”
“啊!今天又是什麼案子啊怎麼要去挖垃圾山我感覺比你以前挖泥潭那次還臭!”夏青黛捂著鼻子,被熏得無法呼吸。
夏商陸用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回:“要保密,沒法跟你說。阿哥還得出去忙,今天估計要通宵,你不用給我留門。”
“通宵很累啊!”夏青黛歎了口氣。
“那有什麼辦法!”夏商陸邊說邊走了。
在華夏,公務人員尤其是警察,就不可能有按時下班這回事。
遇到要案了彆說通宵翻個垃圾山,就是去挨個抽化糞池也是有可能的。
前兩年市裡就有一個再婚家庭的案子。男方為了財產把妻子殺了,並分屍用攪拌機攪碎後,衝進了抽水馬桶裡。
為了破案,當時的法醫和警察所吃的苦就不用提了!案子破了後,他們集體迎風臭三裡,七天都不散!
身為警察的家屬,夏青黛也不得不習慣了。
夏商陸是重啟了父親的警號進所裡的。其實不考警察,考其他輕鬆一點的公務員,他也一樣有優先錄取權,但他自己更喜歡警察。
關於父親的印象,夏青黛本來已經有些模糊。但自從哥哥重啟了父親的那個警號後,她的記憶便又鮮活起來。
也許,這就是哥哥一定要去考警察,重啟父親警號的意義。
夏商陸離開後,夏青黛還是不敢關門,怕把整間屋子都熏臭了。
反正有鐵門在,也不怕有什麼壞人衝進來。
好在隔壁沒人住,對方已經搬出老樓,住大房子、過好日子去了,否則估計會跑出來問。
夏青黛決定趕緊地把這臭衣服洗了,指望夏商陸動手,估計要浸泡幾天。
她搬著盆去衛生間,洗了又洗,搓了好幾遍,然後才放進洗衣機裡洗。
等夏青黛把洗衣服的活乾完,曬到陽台外的防盜窗架子上,並關緊了窗戶,她才能狠狠透一口氣。
過了不一會兒,她就聽到樓上的阿姨在吐槽:“什麼氣味啦,賊噶麼臭啦!二樓的馬桶又炸了嗎”
夏青黛聞言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隻能委屈樓上鄰居關窗了,反正這衣服她必須得曬防盜窗架子上麵。
做完這件事,夏青黛也顧不得做作業了,她趕緊地脫了外套,決定去古堡避一避臭氣!
當她出現在古堡二樓的房間裡時,牆上的掛鐘顯示的是早上的八點——也就是說,對應的是現實的晚上八點。
遠離了那股臭味,夏青黛終於是感覺到餓了。
她換了身古堡裡放著的居家服,然後款款下樓。
這個時間歐文正在書房讀一位神交已久的友人來信,按信上的說法,如果順利的話,他今明兩天就可以見到這位受他邀請來府上做客的友人了。
這時,敲門聲響起。
等在外邊隨時等候吩咐的男仆保羅嚇了一大跳,臉色都變青了。
除了歐文,這裡沒有人能看見夏青黛,但是仆人們也知道她的存在。
因為整個古堡裡麵的所有家務活都是仆人在做,從蛛絲馬跡上也可以猜出另一個“隱形人”的存在。
仆人們有了這個發現,心裡對夏青黛這位東方神,自然是又敬畏又害怕,輕易是不會在主人麵前晃悠的。
畢竟真的隱在身邊的神,和在幻想中的神是不一樣的。
葉公好龍這件事,古今中外莫如是。
事實上,小鎮百貨鋪裡,已經有浮翠山莊的仆人,跟彆人交流過關於他們那位看不見、又無處不在的東方神的事情。
隻是很可惜,這樣的事情大家聞所未聞,隻能當成是個笑話聽一聽了,外麵的人沒有肯相信這件事的。
此時的歐文聽到敲門聲就抬起了頭,發現是夏青黛來了,便揮手讓保羅下去了。
保羅巴不得趕緊走,他現在是努力克製著自己,才沒有顫抖得很明顯。
“夏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
夏青黛很少會在這個時間段出現,因此歐文頗為意外。
她一般都是晚上十點過來,也就是下課到家以後,這個時間對應的是古堡裡的早上十點。
每隔七天才會提前下凡,今天提前了一天。
不過,歐文雖意外,但並不表現出來。
兩人寒暄了兩句後,歐文喊人送來了小餅乾和牛奶。
古代的人習慣一日兩餐,早餐吃得很晚。但貴族是不會讓自己餓肚子的,小點心隨時有。
農場裡麵有奶牛,所以古堡裡牛奶每天都能保證。等到春天還有幾隻羊要分娩,到時候還能喝羊奶。
一開始對於十八世紀的奶製品殺菌技術,夏青黛不是很放心,還不太想喝。
但當她喝過一次後,這純天然沒有加任何抗生素的牛奶,醇厚的口感頓時征服了她!
比起超市裡麵的牛奶好喝太多了啊!
此時夏青黛一邊喝著煮好的牛奶,一邊走到歐文身邊,好奇地看他在做什麼。
夏青黛的禮儀沒有那麼強——確切地說以古歐貴族標準來看,她壓根就沒什麼禮儀可言,十分地隨心所欲。
不過唯一能看得見她的歐文,是一點兒都不在意的。
都是神仙了,還不能隨心所欲地話,天堂還怎麼稱之為天堂呢
何況對於許多所謂禮儀以及教規,歐文自己都有些嗤之以鼻的。
到浮翠山莊快一個月了,他還沒有接見過本地區的牧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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