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黛給歐文送完了礦泉水,然後在底層的船艙甲板上也放了一杯。
澄澈到極致的水在透明玻璃杯的作用下,愈發顯得神聖。眾人麵對從天而降的水,自然是集體禱告。
隻不過他們心中最相信的仍是上帝,所以對夏青黛提供不了什麼信仰之力。
但是夏青黛也不著急,畢竟上帝是他們自小的信仰,根深蒂固的,一時之間無法轉信她這位“真神”也很正常。反正海上漂泊的時間還久著呢,她可以慢慢收服人心。
送完水,夏青黛便開始投喂食物。
她先往小人國的船艙上放了一張食用級專用油紙,再將切成一絲絲的牛排,放到油紙上。彆看是牛肉絲,對於小人國而言,就是又大又極品的鮮牛排了。
除了牛排切成的絲,夏青黛還準備了火鍋用的羊肉卷、三文魚碎末、鱈魚絲、生菜、芋艿子,以及英國人最離不開的土豆和麵粉。
投喂完食材,夏青黛又往底下放冰箱裡剛取出來的小塊的方格冰,用來給小人們冰鎮食物。
畢竟她雖然投喂的不多,但對於船上的小人們來說,即便是放開了肚子吃,也得吃一個禮拜。為了避免肉類食材變質,乾淨的冰塊自是必不可少的了。
對於這些食材,夏青黛並沒有平分的打算,她是全部放在了歐文所在的船艙甲板上。這意思很明顯,就是讓歐文分配。
這番投喂的動靜,自然引得船上大部分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駐足仰望。
他們之中絕大部分的人,都是第一次見到天降食物,心中自然是又激動又忐忑。哄搶是不可能哄搶的,就算歐文一點都不分給他們,他們也絕對毫無怨言。
畢竟在他們的意識當中,這是歐文家族的守護神賜下的來自天堂的食物,誰敢覬覦?
在一個全民有信仰的有神論國家,家族神這個說法還是非常有市場的。旁人縱然不信奉異教神,也不妨礙他們打從心底裡敬畏。
歐文做慣了傳教之事,自然不會獨享夏青黛投喂下來的食物。就算是用美食砸,他也要把全船上上下下砸成一心人。
“收買人心”這件事,歐文其實已經做的比較得心應手了。
無論是鄉下他負責治安管理的那些地盤上的人,還是在倫敦城裡他的律師事務所、工廠等明麵上為他打工的人,又或者是崇拜真神的那些為他所用的地下勢力,都被他收得服服帖帖。
現下一起出使大清,朝夕相處那麼久,即便夏青黛不說,歐文自己也是要把人都收服的。
那些天文學家、數學家、藝術家、醫生等使團成員,都是本身就有點地位的人,早在出發前的半年,就已經定下了名單。
歐文這段時間在倫敦城也不是虛度時光的,早就已經該籠絡的籠絡好了。年過半百的主使馬戛爾尼都已經跟歐文處成了忘年交,更不用說使團裡的其他人了。
攻略完使團成員,下一步自然就是收服護衛他們的衛兵。
這些衛兵雖然也是千挑萬選出來的身強力壯之輩,但名單並沒有一早就公布。最終的人選是在出行的最後一周才確定下來的,歐文自然也就沒有提前跟他們打交道的時間。
不過這也難不了他,為上位者,隻要能做到仗義疏財和知人善任就差不了了。
麵對夏青黛在海上的第一次投喂,歐文並沒有選擇一一分發,而是舉辦了一場伯爵晚宴。
在晚宴開始之前,歐文以最淡定從容地姿態宣布最離經叛道的規矩——這一場晚宴無所謂貴賤,也不分大小,眾人一起狂歡。
在這個通宵達旦的晚宴上,由舢板搭成各船之間往來的橋梁,狂歡的好事沒落下任何一條船。
為了給他們助興,夏青黛還特地開了一罐快樂肥宅水和一罐啤酒。
本來預計可供小人們吃一周的食材,在狂歡夜起碼消耗掉了四五成。但夏青黛對此一點都不在意,相反她還挺支持歐文的做法。
有時候適當的浪費,更能讓人印象深刻。尤其是對於那些底層衛兵來說,這個夜晚恐怕能讓他們記一輩子。
夏青黛趴在大海的上空,俯瞰著眾人,心情亦十分美好。
賣掉歐文給的10首新歌之後,夏青黛的房貸也還清了,現在已是無債一身輕。花錢給小人國投喂食材隻是小意思了,這點開銷還不如鏟屎官們養貓養狗的花費多。
趴在上空看的夏青黛,在舞曲響起之時,忍不住蠢蠢欲動的心,還隱身下去加入了亂舞的群魔之中。
最後在跳了幾支舞後,她被歐文拉出了擁擠悶熱的船艙,來到僻靜的船尾甲板上。
“哇!歐文你看,好美的星星!”夏青黛席地而坐,抬手遙指海上的星空。
九月份的海上,正是星星多的時候。
“嗯,您在上麵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嗎?”歐文與夏青黛並排坐在一起,好奇地問道,“雲層之上的星星,有沒有其他的生命體?”
“哈,歐文你想的還真多,果然是理科的腦袋。”夏青黛笑了一聲,“我在上麵看不到你們這個世界的星空,我隻能看到一些白雲。”
“噢。”歐文淡淡道,“那真遺憾。”
他有過幾次坐無人機飛上天的經驗,也是隻能看到變幻的白雲,彆的什麼都看不見。
“還好啦。”夏青黛聳了聳肩,“其實星星和月亮上也沒什麼好看的。你是懂天文的,肯定知道星星並無特殊的含義,所有的浪漫都是詩人賦予它的。”
“如果能探索星空,那這件事本身就很浪漫。”歐文頓了一下,又問,“表妹,未來的人能去星空之上嗎?”
“能啊。”夏青黛回了一句,“未來的科學發展強大到你想象不到。”
“嗬嗬,我能想象得到。”歐文收回望著星空的目光,微微偏頭,淡笑,“您出現在此,不就是最科學的事。”
“啊哈哈哈,也許吧。”夏青黛忍不住笑了起來。
麵對這件事,她自己都不知道應該算是玄學還是科學。
她長長伸了個懶腰,麵前是寧靜的大海,身後則是熱鬨的歌舞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