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英等在客廳裡,浦東昇一進門便迎了上去。
浦東昇見到吳英麵色冷淡,眉宇間甚至透著厭惡。
吳英一看便知浦東昇又在外麵惹了氣,抽抽搭搭地道。
“我知道如今人人都說是督軍委屈了夫人,是我故意磋磨金管家泄私憤。
可夫人是督軍的妻,哪裡有做丈夫的放著臉不要,非要冤枉妻子與人苟且的。
況且,我才進門,又怎麼會與金管家有私怨,不過是看不過他們欺瞞督軍,教導金管家些規矩罷了。
我受些委屈無所謂,可督軍沒錯,憑什麼由著旁人說三道四。
我今日等著督軍回來,就是想請督軍做個見證。
若是找不到夫人與金管家私通的證據,我自請督軍休了我,若是找到了,一切全憑督軍處置。”
浦東昇深深看了眼吳英,勾唇冷笑。
站在二樓緩台看了半天熱鬨,四姨太段喜茵一開口嗓音清脆。
“五姨太,不是我說你,搭台子唱戲沒有你這麼搭的,這不是在打督軍的臉嗎?”
吳英看都不看段喜茵一眼,隻盯著浦東昇道。
“自從出了這檔子事,督軍早沒臉了,如今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說著,吳英拔槍指向緩台上的段喜茵。
“若是找不到夫人與金管家私通的證據,我以死謝罪,若是找到了,我先殺了那對害得督軍遭人非議的堅夫銀婦,再以死謝罪。”
段喜茵嗤笑,“你這裡外都是死,圖什麼?”
嘭!
子彈貼著段喜茵頭頂在牆上留下一個彈孔。
段喜茵花容失色,驚叫著蹲在地上,一雙美腿從旗袍開叉處露出來,翹臀渾圓格外妖嬈。
浦東昇賞心悅目間厲聲嗬斥,“敢當著我的麵放肆,吳英,你找死。”
吳英傲然,“我為督軍出氣卻反遭督軍冷落,活著也是憋屈,不如痛痛快快去死,既然我死都不怕,放肆又如何。”
浦東昇是一路廝殺到督軍之位的,骨子裡自帶嗜血,最欣賞有血性的人,吳英敢當著他的麵拔槍反而取悅了他。
“行了,把槍收起來,你想怎樣儘管去做。”
聞言,吳英收起槍,衝著段喜茵冷哼了聲,帶著督軍府裡的四個女傭直奔三樓主臥。
因為四個女傭都是府裡老人,而非吳英的人,浦東昇放任。
段喜茵兩腿發軟,眼裡含淚地望著走到麵前的浦東昇,委委屈屈地叫了聲。
“督軍。”
全鳳城誰不知道名伶段喜茵生的雪膚花貌,絕代風華,如今卻隻為督軍一人淡掃蛾眉,淺吟低唱,浦東昇哪裡舍得如此美人受委屈,抱起段喜茵朝樓上走去。
段喜茵被浦東昇抱著,掩下被吳英冒犯的恨意,雪白手臂勾著浦東昇的脖子,湊上去吻住櫻色薄唇。
浦東昇笑著不給回應,段喜茵嚶嚀,被浦東昇抵到牆上狼吻,大手在身上遊走,哪裡還顧得上周圍有沒有人。
吳英命人找來主臥的鑰匙,打開門進去翻箱倒櫃的搜,很快便有了收獲。
在杜章衣櫃最裡麵,搜出一條男人的底褲,還有個繡有春宮圖的荷包。
底褲看尺碼就不是人高馬大的浦東昇的,吳英命吳媽收好,立即去找浦東昇邀功。
誰知走到二樓,卻撞見浦東昇和段喜茵熱火朝天,氣得險些沒背過氣去,顫聲叫浦東昇。
“督軍……”
被打斷好事,浦東昇轉頭看向吳英。
吳媽趕忙低頭,將搜到的東西雙手捧著給浦東昇看。
浦東昇掃了眼,抱起衣衫不整的段喜茵回了房間,不一會兒,房裡旖旎如浪。
吳英攥緊拳頭,指甲掐進肉裡也不覺疼,從牙縫裡擠出個走字來,帶人又去了金有福的屋子。
金有福住的雖是下人房卻是單間,因為傷勢過重已被送去醫院,翻找起來沒人阻攔,很快便找到了臟物。
拿到繡有杜章名字的手帕,還有一個杜章常穿的半舊肚兜。
吳英在段喜茵房門外等了一個多鐘頭,才等到浦東昇出來。
把臟物全部亮出來,吳英道。
“督軍,您看,夫人和金管家果然有問題。”
浦東昇看也不看,攬過吳英輕啄粉腮,淡聲問。
“東西都是誰搜出來的?”
吳媽站出來小心翼翼的回,“是我。”
浦東昇驟然拔出吳英的槍,隨手一發子彈打中吳媽眉心。
吳媽應聲倒地,鮮血流了一地。
吳英錯愕地瞪大了眼睛,浦東昇勾唇,用手槍發燙的槍口點了點吳英的鼻子。
“夫人和金管家演了這出戲,就是為了揪出阮鴻圖的眼線,多謝五姨太。”
“什,什麼?”浦東昇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能聽懂,但放在一起怎麼就聽不明白了呢?吳英徹底懵了。
浦東昇大手撫過吳英長發,柔聲道。
“你不用懂,你爹懂就行。”
說罷,浦東昇吩咐林硯。
“去把吳媽的屍體抬去吳家,就說是我送給司令的禮物。”
送屍體給她爹還是禮物?吳英茫然。
浦東昇道,“怎麼不說話,是想爹娘了嗎?”
“沒,不……”
“看來是想了,走吧,我陪你回去。”
吳英木偶般被浦東昇牽著回了娘家。
吳大奇對督軍府裡發生的事了若指掌,見浦東昇帶著吳英登門,心下了然。
浦東昇指著抬進院裡的屍體,道。
“當日我求娶二小姐時就曾說過,一是我確實對二小姐一見傾心,二就是為了與司令聯手,斬斷阮鴻圖販賣煙土進軍鳳城的心。
阮鴻圖不死心,居然在我府裡埋了眼線,企圖陷害二小姐來挑唆我與司令的關係。
幸虧我家夫人早有覺察,舍了名聲與金管家設下一計,這才把人揪出來。”
吳大奇走到屍體邊仔細看過,認出打死吳媽的槍,正是自己送給女兒的那把‘三花口’,意味深長地乾笑兩聲。
“督軍夫人大義,若非如此,以小女天真的性子,還不知道要被人攛掇著乾出多少混賬事。
督軍放心,有我吳某人在,軍裡沒人再敢非議督軍,至於督軍的家事,就恕吳某人愛莫能助了。”
浦東昇目的達到,便起身告辭,吳英借口要留在家陪陪雙親,浦東昇便先走了。
待浦東昇一走,吳英忙問吳大奇。
“爸,我怎麼聽不懂你和督軍說的是什麼呢?”
吳大奇歎口氣,愛憐地摸了摸吳英的小腦袋瓜。
“你家督軍這是被逼急了,拿這事做文章堵幽幽眾口呢。”
吳英細想半晌終於明白過來。
“可任憑他再說是在做戲,那杜章和金管家的傷卻是實打實的,我聽說杜章的臉上全是鞭傷,這要如何解釋?”
吳大奇譏笑,“那就是他浦東昇自己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