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房門被緩緩推開,門外的燈光傾瀉而入,身穿皮大衣的浦東昇站在門外,手裡持鞭,燈光照不到的臉上,一雙眸子亮得怕人。
“督,督軍!”
金有福白了臉,猛地鬆開拉著杜章的手,手裡的銀元叮鈴咣啷掉落地板上,咕嚕嚕滾得到處都是。
浦東昇踩著軍靴走進門,每一步仿佛都碾在金有福心上。
金有福雙膝一軟跪倒,仰頭哀求,“督軍,夫人對我有救命之恩,求督軍饒了夫人。”
浦東昇走到金有福麵前站定,冰冷的眼神如同兩把淬了毒的刀劃過金有福的臉。
啪!
浦東昇揚鞭抽在金有福身上,金有福疼得渾身打顫,卻依舊直挺挺的跪著。
“求督軍放了夫人。”
啪啪啪,接連三鞭,金有福再也扛不住,摔倒在地,鮮血從抽裂的棉衣裡噴濺而出。
金有福痛得咬破了嘴唇,鐵鏽味彌漫口腔,可他還是忍痛爬起來跪好,隻一句話。
“求督軍放了夫人。”
浦東昇氣得臉色鐵青,揮鞭還要打,馬鞭卻被杜章掣住。
“金管家不過是送些衣服和吃的給我,你不高興讓他帶著東西走就是了,打他做什麼,顯你威風嗎?”
他還沒跟她算賬呢,她居然還敢攔他,浦東昇抽回馬鞭,猛地甩在杜章身上。
臥槽,好特喵的疼,但是又不是特彆疼,至少她被抽到的地方沒出血。
浦東昇掄圓鞭子猛抽,一鞭又一鞭,金有福撲過來想護著杜章,被浦東昇抬腳踹飛。
杜章不知道挨了多少鞭子,滿屋棉絮亂飛,之前身上的摔傷加上鞭傷,疼得杜章直接暈了過去。
浦東昇見無論怎麼抽杜章都不動了,走過去把金有福帶進來的東西順著窗戶丟出去,隨後拖著金有福離開。
不一會兒,進來兩個傭人,也不理會倒在地上的杜章,拿板子把窗戶全部釘死後,出門上鎖,守在門口寸步不離。
杜章不知暈過去多久才醒,一動便渾身疼得厲害,好在回空間不用走路。
回到空間,杜章慢慢脫掉碎成布條的棉衣棉褲,發現穿著保暖內衣的身上除了疼得厲害並沒有流血。
不過,臉上和暴露在外的皮膚上有很多鞭傷,看起來格外恐怖。
尤其臉上交錯有七八道皮開肉綻的傷,估計得留疤。
杜章對著從商城買來的鏡子左照右照十分苦惱。
對了,商城裡有沒有除疤商品呢?
杜章翻看,還真有!
價格,0金幣?!
這也太好了吧!
杜章來不及多想,先來一瓶。
看了說明,最佳使用方法是從受傷開始塗抹,杜章便將傷口消毒抹上祛疤膏。
反正也是免費的,不單是臉,其他傷口也都塗上。
這次,小鳳仙沒有出現,杜章也沒找小鳳仙,自己把傷處理好後,又在商城裡買了幾根棒棒糖。
她受了這麼大的苦得吃點甜的安慰安慰。
身上疼得厲害,杜章把糖全吃光了也沒用,隻得又買了止痛藥捏著鼻子吃下去。
等到止痛藥起效,身上的傷不那麼疼了,杜章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睡了醒,醒了吃,吃了睡,一連三天沒人來打擾,杜章身上的傷恢複得七七八八。
對著鏡子照了照,臉上的鞭傷已經結痂。
雖然用藥後傷口愈合的很快,但祛疤膏到底有沒有效還未可知,杜章還是不免擔心。
突然,報警器警鈴大作,杜章趕忙套上麻衣出去空間。
門外傳來開鎖聲,接著有人走進來。
杜章倒在地上眼睛欠開道縫,看到來人高高大大像座山似的,不由暗暗咋舌。
“送夫人去醫院。”
來人開口,聲音如海浪擊石,中氣十足,澎湃悅耳。
有人抬著擔架進來,另有傭人拎著燈跟著要進來,卻被那人推了出去。
杜章被摸黑抬起放到擔架上,不知是誰拿薄被把她從頭蓋到腳,不露一絲縫隙,這才抬著出了門。
感覺自己被抬上車,車子開出了督軍府,杜章抬手想掀開臉上薄被,手竟被人握住。
寬厚的大掌包裹住她纖白的手,溫熱的體溫像泉水般叮叮咚咚地順著皮膚流進血管輸送全身。
杜章掙了掙沒掙開,反倒被握得更緊。
車裡安靜極了,杜章聽得見清淺的呼吸聲就在耳畔,像是催眠曲一樣,沒一會兒就把她給催著了。
不知為何,杜章這一覺睡得極香,再睜眼已經在醫院。
感覺臉上不對勁兒,杜章抬手摸了摸,纏滿了紗布,還有其他有傷的地方也是一樣。
杜章見病房裡沒人,從空間裡拿出鏡子照了照,也不知是不是繃帶不要錢,她的整個腦袋被包得跟大頭娃娃似的。
還有兩隻手,隻露出手指尖,看起來十分滑稽。
摸了摸身上,萬幸保暖內衣還在,杜章放心了。
咕嚕嚕,杜章餓了。
收起鏡子,杜章正打算從空間拿兩個鹵蛋裹腹,病房門卻在此時開了,安媽拎著食盒進來,躡手躡腳的走到病床前。
見杜章睜著眼,安媽喜極而泣。
“夫人,您醒啦。”
眼睛睜著呢當然醒了,杜章問安媽。
“有吃的嗎?我餓。”
“有有有……”
安媽笑著亮出食盒。
“有粥還有補血湯。”
都是稀裡光湯的東西,杜章沒胃口,她還惦記著沒吃到嘴的燒雞、醬牛肉和糕點呢。
想到這些,杜章不免想起送東西給她的金有福。
“安媽,金管家呢?”
沒料到杜章還敢提金有福,安媽手一抖,端在手裡的粥險些扣到杜章身上,嚇得安媽趕忙把粥放回食盒。
見安媽欲言又止,杜章變了臉色。
“不會是浦東昇殺了金管家吧?”
不過是偷偷給她送些吃的穿的,浦東昇要是真殺了金有福,那就太不是人了。
安媽連忙擺手,“沒有,沒有,夫人彆多想,金管家沒事。”
沒事怎麼會不來看她。
杜章道,“安媽,你說實話,金管家到底怎麼了?”
安媽歎口氣,朝門口望了眼,壓低聲音道。
“金管家被督軍打了個半死,連傷都不讓養,就送進五姨太屋裡當使喚丫頭,每天被五姨太支使得團團轉,我瞧著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