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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7章 斷絕關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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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瑤環整日鬼哭狼嚎,謝鈞和劉氏心如刀絞。

罪臣也是臣,謝鈞拉不下臉求彆人,可眼看女兒傷口都流膿了,最終夫婦倆親自到南區找謝晚意。

謝晚意也挺意外的,尤其兩人還抱著三床被子,上頭還有不少臟汙腳印,多半是那日被惡民踩踏的。

這要是在京城,哪怕她貴為雁王妃也得親自出來迎。眼下小木屋大門緊閉,隻有簪雪將兩人打量了一遍,調侃,“老爺夫人怎麼能踏足南區這惡心的地方。”

“當初咱們一塊兒到了方嶺,你們可是迫不及待把二小姐丟下就往東穀去呢。”

劉氏心裡不痛快,聞言臉色更僵了,“卑賤丫頭何時輪得到你在我們麵前放肆!”

劉氏當主母二十多年,就算被流放,在她眼裡,謝晚意也是個小娘生的賤人。

尤其她手裡有傷藥卻不肯給瑤環用,越發恨得咬牙切齒。

簪雪嘲弄,“都是流放過來的賤民,您還想著給誰當主母呢?”

“不是奴婢說,就您這年紀···嘖嘖,賣給惡民都沒人要。”

“住口!”劉氏想動手,被謝鈞拉住,他如今滿頭白發,胡子拉碴,絲毫沒有在京為官的儒雅風度,盯著緊閉的房門,“罵夠了就出來。”

“我也不白拿你們的東西,南區比東穀冷,這三床棉被你們拿去用。”

像大方施舍似的,謝鈞皺著眉,“當初確實是銀子不夠,進東穀每個人都要交一定的銀子,還要買園子。”

“你畢竟已為人婦,還是棄婦,按道理不能再回娘家。”

“但畢竟是謝家女,我也不忍看你活活凍死,這才勸瑤環留了兩床被子給你們。”

他說這話時沒有半點愧疚,反而是端著高高在上的慷慨,渾身寫滿“我給你臉,你要感恩戴德。我舍棄你,也是你做得不好,怨不得彆人。”

簪雪驚訝不已。

雖然知道老爺這些年根本不把二小姐當女兒,可好歹是親生父親,怎麼、能如此冷漠卑鄙!

謝鈞冷的厲害,心下越發厭惡謝晚意跟自己使脾氣,不耐煩道,“把傷藥送出來,瑤環等著用。我知道你氣我丟下你,以後···你也跟我去東穀擠擠算了。”

這是他最後的底線,自認給足了她台階。

“不是,老爺您還當自個是謝府當家人呢。”簪雪忍不住反問。

下一秒,小木屋的窗戶從裡頭推開,約莫是外頭太冷,謝鈞和劉氏竟覺得裡頭好像很暖和?

還沒從這錯覺中回神,冷得直打戰的兩人見謝晚意悠然坐在窗前,氣色紅潤,眉目清冷,漆黑的眸子跟星星似的還泛光。

她端著一碗湯羹,有條不紊一勺一勺往嘴裡送,殷紅的雙唇沾了湯汁,鮮活而誘人。

要不是刻骨的冷意讓謝鈞和劉氏不得不麵對現實,兩人都要以為是在雁王府見著謝晚意了。

劉氏早沒了從前的雍容驕傲,不到一月功夫仿佛老了十歲,此刻眼角皺紋寫滿驚訝,“冒、冒熱氣的···”

謝鈞也當自己眼花了。

謝晚意舔了舔嘴唇,看著兩人的目光比外頭刮骨的風還冷,“讓父親和大娘子失望了,我在這兒挺好的,不打擾您二老和長姐一家團聚了。”

“再說我是雁王棄妃,哪有臉再踏進您的門檻兒。”

“而且···您那園子現在什麼都沒了,我要是過去還得被你們扒皮。”她睨了眼臟兮兮的棉被,一臉嫌棄,“東西也拿走,彆臟了我門前的地。”

“你!”

謝鈞驚得說不出話來,而劉氏確定自己沒看花眼後,又是嫉妒又是不甘,“你有熱湯不孝敬父母和長姐,躲在這兒一個人偷吃,你···”

謝晚意麵上裝得再淡定,心裡也湧著一股火,在謝家十幾年被冷落,過得還不如老媽子的時光清新浮現腦海。

“不是給你們送飯了嗎?大娘子吃了我的米,回頭來指責我?我就是喂條狗還知道搖尾巴。”

“老爺!”劉氏火冒三丈,“你聽聽你養出來的女兒在說什麼!”

“那白飯是瑤環有本事買來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謝晚意一點都不意外,冷笑,“大娘子真是蠢。長姐要真有本事也不會被惡民圍堵了。”

“她真如你說的那麼厲害,用得著你們放下身段來求我?”

劉氏一噎,聽她繼續道,“我說錯了。大娘子這架勢哪是求人,分明是要活搶。”

謝鈞眸光驟狠,徑直道,“你有什麼都拿出來!否則,彆怪我與你斷絕父女情誼。”

謝晚意抿唇,雙瞳因生氣而透亮,如同被水洗過的玉石,看得謝鈞沒來由心慌。

她道,“父親與我之間有什麼情誼?是我少時幾次發燒快被燒死,你都沒施舍我一副藥的情誼,還是你明知大娘子克扣我月例,逢年過節還要責備我不曾為你們準備禮物的情誼?”

謝鈞下意識張嘴,卻發現無以反駁。

“你我之間沒有情誼。至於父女關係···”謝晚意嘲弄勾唇,“斷和不斷有什麼區彆。從今往後,我也不求你庇護,也請你討飯彆來我門前。”

謝鈞最後是被劉氏拖回去的,一進園子就嘔了口血,下半身癱了。

劉氏哭著罵了好幾個時辰,可這地方不是京城,人們吃都吃不飽,哪有心思看笑話,反倒是她嚎啕許久,招來黑甲兵一鞭子。

“閉嘴!哭喪呢你!驚擾了貴人,有你好受的。”

劉氏挨了一鞭子被王媽護在懷裡,咬牙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謝晚意得知謝鈞癱瘓,心裡還是隱隱刺痛了幾下。

正好太極佩傳信過來:看來你手段不錯,你長姐這幾日都沒來找事。不過,她並非能吃虧的性子,這麼安靜,怕不是你父親和主母要來問罪。

謝晚意垂首,什麼都瞞不過他。

正好她心裡也堵,便告訴對方,自己和父親恩斷義絕,他回去後便癱了。

本以為他會勸自己放下過去,或者拿孝道壓她。

沒想到他說:那你要警惕,你長姐和主母多半會把不如意全算到你頭上,報複你的理由又多了一條。

地窖這會兒沒燒著乾柴,可謝晚意竟不覺身上冷。

又過了片刻,桌上多了兩個瓶子,一個上頭寫著避毒粉,另一個是百花解毒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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