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胎腹中,他與臍帶展開了一場長達七天七夜的“大戰”。
此刻終於掙脫束縛,來到人間當然是滿臉憤慨。
一雙清澈卻尚未完全睜開的小眼睛,怒視著麵前這兩位毫不在意他內心波瀾的“再生父母”,小家夥用儘全身力氣,試圖對他們進行一番嚴厲問責。
然而他尚不具備完整表達自我的能力,所有憤怒都隻能化作一連串稚嫩模糊的“咿咿呀呀”,聽起來更像是無意義的囈語。
當意識到自己聲音並未引起足夠重視時,那雙小眼睛裡的怒火漸漸熄滅。
嬰兒開始在被褥中用小手胡亂摸索,似乎在尋找著什麼重要東西。
但突然間,他動作停止。
“沒了?!”
他在心裡焦急地呼喊,卻隻能通過再次仔細搜索來確認某個至關重要的東西。
真沒了!!!
這一發現,讓她瞬間崩潰,發出新生的第一次呐喊。
“哭了,哭了!咱女兒聲音真是響亮又精神啊!”李清玄聽著這洪亮哭聲,不僅沒有絲毫煩躁,反而滿臉欣慰地笑了。
一旁女子也鬆了一口氣,輕輕撫摸著嬰兒小臉,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
她原本還擔心這難產的孩子會夭折於此,如今看來一切都在正常軌道上運行。
正當兩人相視而笑時,李清玄神色卻忽然變得凝重,眉頭蹙起。
他猛地抬頭,目光穿透層層虛空,隨即發出一聲輕喝:
“張老魔,既然人都到了,不帶點見麵禮來?”
話音未落,李清玄右臂上一抹淡淡微光浮現,緊接著肌肉在衣衫下隆起,拳頭緊握,朝著虛空某處狠狠砸去。
這一刻,時間仿佛凝固。
李清玄拳頭所觸及之處,空間開始發出陣陣清脆而密集的“哢哢”聲,宛如冰麵在寒風中裂開,一道道白色裂痕迅速蔓延,交織成一張複雜白網,印刻在虛空中,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正當這虛空即將承受不住這股力量,即將支離破碎之際,一陣悠揚略帶調侃的笑聲突兀響起:
“嘖,李老兒,你這待客之道可真是彆具一格啊,如此粗魯無禮,也不怕失了風度?”
話音未落,一隻修長手掌,仿佛從另一個時空穿越而來,憑空出現在李清玄那拳頭前方,恰到好處地將那即將崩潰的虛空覆蓋,宛如春風化雨,撫平一切裂痕。
隨著白色裂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那隻神秘手掌也緩緩展露其真容。
來者正是張默乾。
李清玄緩緩收回拳頭,目光落在張默乾那張令他不適的臉龐上,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哼,誰不知道你張老魔,向來是無利不起早的主兒,今日怎會如此好心,主動上門?”
張默乾聞言,眼皮輕輕一翻,似對李清玄的諷刺早已習以為常:
“此言差矣,李兄。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往,此乃世間常態。但我今日前來,卻並非全然為了私利。”
李清玄冷哼一聲,臉色依舊冷峻,語氣中透露出不耐煩:
“哼,懶得跟你在這扯皮,要打架的話,今日我可是沒空陪你玩。”
儘管二人正魔有彆,多年以來爭鬥不斷。但在這漫長歲月裡,他們也逐漸生出了幾分惺惺相惜之情。在四下無人的時刻,偶爾也會坐下來小酌幾杯。
張默乾臉上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隨即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枚散發著淡淡光芒的珠子,在手中輕輕搖晃:
“你看,這可是我特意為義女準備的好東西,你怎麼還不信我呢?”
那珠子在陽光下閃爍著氤氳光芒,一經出現,整個房間似有一股微風拂過。
“誰特麼是你”李清玄本欲發作,怒斥張默乾一番,但當他目光觸及到那枚珠子時,硬生生將後半句話咽回肚子裡。
“風靈珠”李清玄嘴巴微微張開,眼中閃過震驚,幾乎要忍不住伸手去搶奪。
然而張默乾卻狡黠一笑,手掌微曲,將風靈珠牢牢地掌握在手中,隨後他一臉得意地開口:
“是我什麼?我沒聽清,大點聲~”
李清玄眼珠子轉了轉,迅速將注意力從風靈珠上移開,轉而看向一旁妻子懷中抱著,正眨巴著大眼睛好奇望著他們的女兒。
他表情瞬間變得嚴肅正經,似在進行一場重要談判:
“你就是拿這個來考驗我這天榜高手的定力?”
他語氣不岔,神色越說越激動:
“哪個高手能經不起這種誘惑?我今天就告訴你,即便是天榜高手,也有弱點,就如同”
正當李清玄話音即將達到高潮時,他突然話鋒一轉,一個閃身,瞬間來到張默乾身旁,輕輕地拍了拍對方肩膀,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不過嘛,我這女兒,正巧缺個魔道那邊的護道者,我看你挺不錯,不如就勉為其難地擔任這個角色吧。”
張默乾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這李老兒前後反差實在太大了,先前還一本正經,道貌岸然,轉瞬之間竟能說出話語。
你這種話怎麼能從你的嘴巴裡麵說出來啊!
就在他還在愣神之際,李清玄卻是一把奪過了他手中風靈珠,隨後竟是麵不改色,雲淡風輕地開口催促道:
“行了行了,有屁快放,彆在這磨磨唧唧的。”
張默乾的嘴巴微微張了張,心中暗自腹誹。
饒是二人打交道這麼多年,他也是頭一次看見李清玄這變臉速度。
好半晌之後,他才歎了口氣,心想反正此行目的已經達成,也沒必要再在這裡多做停留。
正當他轉身準備離開之際,卻忽然又扭頭看向李清玄,開口邀請道:
“過幾日便是我宗的聖子冊封大典,你若是有興趣的話,可以前來觀禮。”
說完,張默乾身影便化作一陣微風,消失在了房間。
李清玄看著他消失的方向,目光中閃爍著若有所思的神色,久久都沒有言語。
“夫君,張默乾居然舍得用風靈珠這等上古之物,恐怕他意圖遠非僅僅是想當我們女兒的義父那麼簡單吧?”女子細若遊絲,緩緩開口。
李清玄聞言,目光從窗外收回,落在了女子臉龐,輕聲道:
“夫人所言極是,此事恐怕與那所謂的聖子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幾日後,我們還是去看看吧,或許能從中窺得一些端倪。”
“可是夫君,你的身份如今這般敏感,若是貿然現身”女子眉頭輕蹙,有些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李清玄輕輕拍了拍女子手背,以示安慰,隨即揮了揮手道:
“夫人放心,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