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湧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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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德萊爾計劃的啟動記者發布會選址在南非,這個充滿衝突和反差的地點引發了全球媒體的強烈關注。貝爾特朗和荒木洋介在非洲大陸的廣袤大地上召開會議的決定,顯得突兀而又深思熟慮。此地遠離項目發源地的繁華都市,充滿原始的荒涼和自然的力量,而這正契合“波德萊爾計劃”那種追尋極致真實和人性深淵的美學訴求。貝爾特朗選擇南非作為發布會的場所,似乎有意讓整個項目增添一種疏離、異質的氛圍,以此激發在場記者的好奇心,甚至不安感。

會場設在一片廣闊的原野邊緣,四周是未被開發的土地,遠處是逐漸落下的夕陽。媒體和各國記者聚集在這一臨時搭建的開放場地,周圍是恍若隔世的自然景觀,壓抑的沉默伴隨著逐漸西沉的日光。這場發布會,少了通常的燈光和修飾,反倒讓人感到真實、直白,甚至略帶荒誕。正如荒木洋介一貫的風格——無所逃避、直麵現實的荒涼。

貝爾特朗一襲簡潔的西裝,站在記者們的目光中心。他的神情微帶倦意,眼神卻敏銳而冷靜。“我們選擇在南非發布這一消息,並非隨意之舉。”他頓了頓,仿佛在組織語言,“波德萊爾計劃的核心是揭示人性的根源,而這個地方象征著人類的原初,與都市生活中的偽裝截然不同。我們在這裡找到一種未被人類過度侵擾的質樸——它提醒我們,藝術的最終目的是追求真實。”

記者們騷動著,彼此交換眼神,一些人似乎對貝爾特朗的解釋帶有疑問。一位年輕的記者站起身,提問道:“您提到波德萊爾計劃追求‘真實’,但許多人認為這是對演員的極端剝削,甚至是對他們情感的過度利用。您怎麼看待這種批評?”

貝爾特朗微微一笑,平靜地回答:“藝術從來都是一種剝削,剝削不僅僅是表象的物質,更是情感與內心的深層自剖。波德萊爾計劃提供了一個空間,讓參與者直麵內在的掙紮、恐懼與期望,這是他們自我突破的一種過程。我們的目標不是純粹的表現,而是將每個人的真實狀態呈現在鏡頭前——這是一種共鳴,也是一種救贖。”

荒木洋介站在一旁,緩緩點頭,接過話題:“在日本,我們常說‘物哀’。它是一種對瞬間之美的沉思,但也包含了對失去的接納。波德萊爾計劃的每一刻都充滿了物哀的味道,演員在鏡頭下的崩潰並非他們的失敗,而是生命無常的具象表達。”他掃視一圈,看向眾人,“我們在南非選擇這個發布會,是因為這裡的景觀、環境能夠與這種情感契合。這裡的自然之美帶著一種宿命感,正如波德萊爾所寫的那樣:美之下總藏有暗湧。”

這時,另一位年長的記者緩緩舉手,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質疑:“那麼,您如何回應那些認為這個項目是剝奪參與者自由的聲音?尤其是在契約中,據說演員並不完全知情?”

貝爾特朗微微揚眉,仿佛早已預料到這一問題。他沉吟片刻,答道:“自由本身便是一個被過度解讀的概念。人們認為自由就是無拘無束,但實際上,自由往往是人在某種邊界內尋找到的自我認同。我們的契約內容公開而透明,演員並非被脅迫,而是自願接受這一過程,願意在鏡頭下呈現出某種極致的形象。至於‘剝奪’,我認為這更是一種契機——一次重新審視自己、接受自己極限的機會。”

荒木洋介則更為直接。他對那位年長記者說道:“電影是一種凝視,但不僅僅是觀眾對屏幕的凝視,更是角色對自身的凝視。我們提供的隻是一個鏡頭,至於選擇是否在鏡頭前崩潰,那是他們的決定。”他用一種平靜的語調說著,仿佛在陳述一個不可辯駁的真理。隨即他低頭喝了口水,似乎不再多做解釋,留下一種難以捉摸的意味。

當記者們將話筒紛紛遞向貝爾特朗和荒木洋介時,周圍的光線逐漸暗淡,南非的黃昏將一切染上一層奇異的橘紅色。貝爾特朗站在台前,仿佛被夕陽的餘暉籠罩。他的表情仿若雕塑一般冷峻,身旁的荒木洋介則帶著些許無奈的笑容,靜靜注視著遠方。

就在氣氛逐漸沉靜時,一名法國記者站起身,帶著輕微的激動問道:“荒木導演,您在作品中探討的極限究竟在哪裡?波德萊爾計劃的主題是否也有其最終的界限?”

荒木沉思片刻,才低聲答道:“極限?如果生命本身沒有明確的意義,那麼極限也不過是一種人為設定的概念。我認為,極限就在每個人的內心深處,波德萊爾計劃的終極目標並非揭示什麼答案,而是通過讓演員接近這種內心深處的極限,使他們重新定義自己。我們所做的,不過是提供一種手段——一次追逐痛苦與美麗並存的旅程。”

他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簡練,卻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陷入沉思。貝爾特朗點了點頭,補充道:“正如荒木先生所說,極限並非外在的東西,它是每個人對自己內在掙紮的回應。我們所有人都在與自己對抗,波德萊爾計劃不過是讓這種對抗變得可見。”

記者招待會的最後,現場一片寂靜,似乎無人再願意打破這充滿隱喻和反思的氣氛。日光漸漸隱沒在地平線下,南非的荒原逐漸陷入黑暗。貝爾特朗與荒木洋介在這樣的背景下,宛如兩位置身於曠野中的孤獨旅人,帶著各自的使命與秘密,行走在藝術的邊界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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