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木的神情立刻冷淡下來,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他微微一笑,帶著冷嘲的語氣說道:“葉總,如果您不理解波德萊爾的真諦,那我們根本沒必要再談所謂的象征性。藝術不需要迎合,也不會因為妥協而達到巔峰。”
葉遙聽出他話語中的諷刺,知道自己此刻已無退路。她深吸一口氣,努力穩住自己的情緒:“荒木導演,我完全明白您的藝術理念,隻是為了項目的整體平衡,我必須考慮所有因素,畢竟我們還需要麵向觀眾。”
荒木一聲冷哼,仿佛對她的妥協不屑一顧,但最終還是微微點頭,似乎是勉強同意了她的提議。然而,葉遙知道,這種表麵的讓步隻是暫時的,她的權力依舊被荒木極端的藝術理想壓製著。
那天深夜,葉遙下班後再次來到酒吧,一個人點了一杯威士忌。溫懷璟的施壓、荒木的偏執讓她疲憊不堪。她靜靜地坐在吧台,凝視著琥珀色的酒液,感到一種無處宣泄的孤獨。
“葉遙,”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是簡霽。他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隨即在她身旁坐下,眼神中透出一絲擔憂,“聽說項目的最新方案非常極端。”
葉遙輕輕點頭,嘴角揚起一抹苦笑:“溫懷璟和荒木正在把這部電影推向失控的邊緣,而我卻被他們當作工具,完全無法掌控局麵。”
簡霽沉默片刻,低聲說道:“溫懷璟很清楚這一切,他在用荒木的極端藝術理念,將你推向不可控的深淵。隻要項目一出問題,所有的責任都會落到你的頭上。”
“我知道,”葉遙握緊酒杯,心中泛起一股憤怒的苦澀,“但我沒有證據揭露他的圖謀,所有的決定表麵上都是我在負責。”
簡霽的神情愈發凝重,緩緩說道:“葉遙,或許我們需要主動出擊。如果你能引導荒木提出更瘋狂的提案,再讓董事會看到項目的失控,他們可能會意識到溫懷璟的真正目的。”
葉遙微微一愣,簡霽的建議讓她心中燃起一絲希望。她點點頭,低聲道:“或許這是唯一的辦法。”
接下來的幾天,葉遙決定不再阻止荒木的激進提案,而是暗中引導他進一步推向極端。她知道,荒木的藝術追求毫無節製,隻要稍加引導,他便會沉溺於自己的理念,忘記對現實的妥協。
果然,荒木幾天後帶來了一個新的提案——徹底拋棄故事情節,用90分鐘的影像捕捉孤獨與絕望,完全摒棄角色的成長或發展,僅用抽象的鏡頭表達情緒的崩潰。
葉遙故作欣賞地看著荒木,微笑著說道:“荒木導演,這確實是個大膽的方案。董事會的幾位高層對這種風格可能會有顧慮,但您可以向他們詳細介紹一下您的想法。”
荒木的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仿佛已被自己的設想徹底吞沒。葉遙的肯定更是讓他信心倍增,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種對藝術的執著與對現實的輕蔑:“如果他們看不懂,那隻能說明他們不懂藝術。這部電影不需要普通的觀眾理解,它要的是共鳴,是深刻的情緒體驗。”
幾天後,葉遙安排了一次特殊的董事會會議,將荒木的方案呈現在董事們麵前。會議室的氣氛一開始便壓抑而緊張,所有人都在等待著這部“史無前例的影像作品”的最終展示。
荒木冷冷地站在會議桌前,臉上帶著一絲不屑,緩緩介紹了他的構想。會議室內的幾位董事們的臉色逐漸變得僵硬,幾乎每個人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隨著荒木的闡述越來越深入,他們眼中的疑慮也越發明顯。
“荒木導演,”一位年長的董事終於忍不住打斷,語氣帶著憤怒,“你的提案完全沒有商業可行性。我們公司需要的是能夠吸引觀眾的電影,而不是一部純粹的藝術試驗。”
荒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語氣冰冷:“我不在乎市場的反應,藝術從來不需要妥協。‘波德萊爾計劃’從一開始就不屬於那些膚淺的觀眾。”
董事們麵麵相覷,氣氛變得更加緊張。葉遙靜靜地觀察著這一切,內心深處感到一種複雜的快意,她知道,此時荒木的極端言論正一步步讓溫懷璟的計劃走向失控。
就在此時,溫懷璟突然出聲,語氣中帶著一絲故作冷靜的嘲諷:“葉總,看來您完全認同荒木導演的藝術理念?”
葉遙微微一笑,平靜地答道:“溫總,既然我們選擇了‘波德萊爾計劃’的藝術性,那麼就該尊重荒木導演的創意。否則,豈不是違背了最初的宗旨?”
溫懷璟的臉色微微一沉,顯然他已意識到葉遙的反擊。她不再掩飾自己的意圖,故意將項目推向極端,以此逼迫溫懷璟的支持顯得荒謬。
會議結束後,溫懷璟特意將葉遙留了下來。兩人站在會議室的角落,氣氛緊張而冷峻。
“葉遙,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溫懷璟的聲音中透出一絲冷意,眼神中充滿了壓迫感。
葉遙毫不畏懼地直視他,聲音冷靜:“溫總,我隻是按您的要求推進項目。我隻是覺得既然您如此支持藝術性,那麼我們應該讓它達到極致。”
溫懷璟冷笑一聲,聲音低沉:“你這是在利用荒木的極端,試圖將我推向董事會的對立麵。”
“溫總,如果您認為是這樣,那也是因為您的意圖早已暴露。”葉遙的聲音中透著堅定,毫不退讓,“我知道您的真正目的,隻是想讓我在這個項目中背負失敗的責任。但既然您喜歡極端,那我就陪您走到底。”
溫懷璟的眼神愈發陰沉,嘴角微微揚起一絲冷酷的笑意:“葉總,看來我低估了你的膽量。不過,遊戲還沒結束。”
葉遙目送他離開,心中充滿了憤怒和決絕。她知道,這場鬥爭已經走到了不可回頭的地步,而她必須在這場權力的博弈中找到新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