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絨兒方知,今天下午出事了,李府尹被抄家。現在各方勢力都在打探其中的消息。
羅絨兒極力克製著顫抖,突然一種很難說的榮耀感壓過了害怕在四肢百骸流動。
羅絨兒從未覺得國之大事、要事離她這麼近過,近到主導這一切的人就是她的親人。
她還可以輕易見到他,哪怕她不能打探,都能看到造成這一切的人回府、用飯。
羅絨兒不知道怎麼形容她現在的心情,窮人乍富?還是第一次站在權利之上看眾生,發現她往日遙不可及的人,原來如此‘平易近人’。
甚至那些想知道一點蛛絲馬跡的人,無頭蒼蠅一樣問到她這裡。
這還僅僅是她剛回到陸家。
僅僅隻是知道她回來的人給她的來信。
這種感覺……
莫名讓她痛快!
往日,他們何曾如此待過她!
羅絨兒拆開父親的信,父親的信有彆於前幾天的命令和指示,仿佛陸大人的餘威映射到自己身上一樣,讓他的措辭小心翼翼。
他們甚至沒有明著打聽什麼,隻問她是否銀錢夠用,身體如何,孩子安康否,還讓她有時間了和夫君回去坐坐,家裡人都很想她,還將他們羅家在汴京城的一座小院的地契寄了過來,一並給了她。
至於他想問的話,
隻敢在信件末尾提了句,讓她幫忙問陸大人安。
羅絨兒第一次心情這樣好,下午的驚心動魄都成了必不可少的盔甲。
剩下的信件內容比前兩封還不如,但備上了厚禮,這些人距離汴京城近,卻不知道真正發生了什麼,怕犯了忌諱,又聽說她是陸大人的嫂嫂,特意來問問。
羅絨兒從簡單的三種信裡,輕易看到了他們的位置。
這些東西不同於掌握羅家的織造,是另一種身在風雨中的高高在上。
她尚窺到一絲光亮,已覺得周身溫暖。
陸競陽進來的時候。
羅絨兒先笑了,親自起身,幫他拿衣服,備水。
陸競陽受寵若驚,很少見她心情如此好過。
“陸大人可回來了?”
“沒,娘說他今天有事,要回來也很晚了,要不然就不回來了。”
羅絨兒覺得應該的,這麼大的事,崇崇的叔叔肯定忙得不得了,還要應付雜七雜八的人,怎麼好脫身:“衙署裡可有吃食?要不要給陸大人送些吃的?”
“哪用我們。”陸競陽洗洗手:“他們都有專門的人管這些。”
“也是。”羅絨兒繞著陸競陽打轉,舍不得走:“你知道下午發生什麼了嗎?”
“不知道。”他沒問。
羅絨兒看向青言。
青言知道:“李府尹死了,他的屬下抗旨不遵外逃。”
陸競陽驚訝:死了?!
羅絨兒更驚訝,死……死了?柳老爺的信中不是說被抓?怎麼就死了?什麼時候死的?死了多久了?“你怎麼知道!”這麼大的事柳老爺都不知道!青言沒出過門怎麼知道的!
青言不驚訝:“二爺派人回來說的,罪犯伏誅,有人逃出,讓關好門窗,不要外出,謹防出事。伏誅不就是死了?難道……不是?”
“你怎麼不早說!”
“這麼大的事,你怎麼憋住的!”
青言憨問:“姑……姑娘和公子也沒……問啊……”隨便問問,家裡人都知道。
羅絨兒哪還有空‘伺候’陸競陽,急忙去給柳老爺回信。
信裡自然不會透露他們現在還被叫姑娘、公子的尷尬處境。
又帶著能輕易得到如此重大消息的拿捏。
——李大人已伏誅。
羅絨兒順便提筆,給父親和往日的叔叔伯伯都回信問候,迎刃有餘的退回了那些厚禮,簡單說了一下事情經過,提到崇崇叔叔主審最近忙,不敢讓諸位拜訪,有時間她和競陽回去看他們。讓他們安心行事,沒有大事。
寫完,封存,讓人送出去。
關於那個位置,她更不可能放棄了。
陸競陽麵色擔憂,他沒想到二弟是主官,這麼大的事,他一點都沒有漏出來。
難怪昨晚沒回來。
相比這樣的大事,確實不用因為他和絨兒這點小事特意回來:“你先睡吧,我等會二弟。”
羅絨兒也想等,似乎看陸輯塵一眼,他們也真的參與了這件大案要案,即便現在,她都有種莫名的身在局中的感覺。
這便是更深層次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嗎?
“你還懷著身孕,熬不住,去睡,再說二弟也不見得回來。”
“我陪你,讓廚房煨上湯,等他回來能吃口熱的。”
“還是你細心。”
……
一個時辰後。
陸競陽將妻子小心的放到床上,幫她蓋好被子,去母親院子裡等。
林姑姑看見了,起了燈,披了衣服從裡麵出來:“公子,去睡吧,二爺未必回來。”
“我也睡不著,等會。”他每次進山,二弟都會在大門口等他。長大了,難得他等他一次。
等等吧,萬一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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