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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竟真是宋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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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皇城,蘇武上次來就見過,隻待蘇武打馬來到皇城門口之處,那裡還有不少軍漢在把守。

卻也見得一人“恰好”此時打馬而來,往前去呼喊下令:“樞密院令,你們撤了去,換旁人來駐防皇城……”

門口的遼國軍漢,自也就開始列隊撤了去,便也有許多人一臉疑惑看著眼前而來的這彪騎兵。

蘇武對那來騎點了點頭,那下令的騎士竟是直接就朝著蘇武而來。

蘇武正在下令:“分幾部去看守四麵各門,也派人上那城頭上去巡視。”

武鬆在旁,隻管得令就去。

那騎士已然就到了蘇武麵前,蘇武見過他,跟在耶律大石旁邊的一個軍將,但蘇武並不知道他的名字,便也隻管一打量,也看得身旁嶽飛範雲都驅馬上前去攔,蘇武也擺擺手,隻管讓那人到麵前來。

來人倒也有一個拜禮,隻是語氣著實不善:“蘇相公,我等來日定還要回來!”

就是這麼一句?

蘇武笑了笑:“你喚個何名?”

“我乃蕭斡裡剌,我等來日一定還會回來的!”蕭斡裡剌的悲傷,與旁人不同,並不是那眼眶通紅哭哭啼啼,隻是咬牙切齒在蘇武麵前來說此語。

隻問蘇武會答什麼?

蘇武卻還是笑,還點點頭:“但願如此!去了西京,當與女真奮戰,打敗女真之日,許你就回來了……”

蕭斡裡剌還真也點頭,似乎認同蘇武之語,一臉堅定打馬而去。

蘇武也不在乎,也不當回事,女真大軍正在往西京大同而去,西京之大戰,要不得多久就會開始,昔日遼國東路軍統帥耶律餘睹,會是進攻西京的急先鋒。

這也是一場苦戰,女真此時,報仇雪恨之心,自是無以複加,對於女真而言,大功即將告成,最後再努力一番,就可一掃數代人積攢下來的仇恨與恥辱。

完成這些事之後,女真之金國,才會真正開始轉型成為一個國家,一個帝國。

換句話說,便是那時候,金國才會真正開始經營他們自己創立的這個國家,真正來完善這個國家的體係與製度,乃至也會重用漢人當官,頒布正兒八經的律法,建立正經的賦稅體係……

乃至也要開始推行自己臨時創立的文字……

甚至,女真族群裡,也開始會取漢名,一些有文化的女真人,還會給自己取個字。

甚至也開始立宗廟,引進佛、道寺廟……

也就是說,此時此刻的女真,其實還不能稱為一個完整的國家,更像是一支軍事力量的存在。

不久之後的女真,便真會有了一個國家模樣,開始正經的外交,也開始有了真正國際外交的視野,目光慢慢就開始往南去看了。

蘇武看著蕭斡裡剌遠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四周而去的騎兵,看著那空洞洞的大遼燕京皇城之門,一時間,也起唏噓。

馬蹄噠噠兩聲,這皇城的青石板,著實清脆。

蘇武打馬入皇城去,左右看來看去,其實製式上,遼國皇城的建築,與宋的區彆並不大。

隻是相比而言,遼國皇城顯出是幾分空曠與單調,倒也不是說遼國皇城的麵積比宋的小,而是說一種細致細膩上的差彆,乃至景致景彆的不同……

一座一座的大殿,一個個麵帶疑惑的宦官與宮女……

就看著數百鐵甲騎從宮外而入,走在大殿的廣場之上,甚至不下馬來走,而是端坐馬上。

有那老太監上前來,麵帶幾分頤指氣使:“你們是哪一部?豈敢在皇城打馬?”

蘇武也不氣怒,隻是輕聲一語:“把皇城之內所有的人都歸攏起來看管!”

“得令!”範雲翻身下馬,便有一彪人都跟著翻身下馬。

那老太監一時驚駭帶疑惑,還問:“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隻見範雲幾步上前去,一個大嘴巴就把這老頭打倒在地,也有話語:“憑得你這老醃臢,也敢在我家相公麵前大呼小叫!”

那老頭倒地去,便是連哀嚎都沒有,隻管是這一下,就昏死過去。

蘇武莫名有些不忍,馬步繼續往前,卻是擺擺手:“範雲呐,不必如此……”

“哦!”範雲一個“哦”都應得鏗鏘有力。

隨後,就聽得大呼小叫之聲此起彼伏,自是軍漢驅趕宮女太監,再如何溫柔,也免不得槍杆去抽,拳腳去趕……

後麵一座大殿,大殿內牌匾上寫的四個燙金大字“統握元樞”,天子耶律淳就在牌匾之下安坐,卻也聽得好似遠處哪裡傳來呼喊尖叫之聲。

起身來往外去看,倒也沒看到什麼,便是左右問:“何事吵嚷?去看看!”

身旁十幾個親近護衛之人,自也有人出門往前頭大殿去看。

吃飽喝足的李處溫也往外去看,雖然還看不到什麼,卻是麵色微微一沉,口中無奈一歎……

德妃蕭普賢女好似察覺到了宰相的歎息,問道:“相公何事憂歎?”

李處溫搖搖頭來:“悲愴之事也!”

“相公何事悲愴?”蕭普賢女又問。

李處溫一時未答,隻轉頭去看那奔出去的護衛在大殿前的廣場上跑著,不得片刻,頭前那座大殿左右,出現了騎士的身影,鐵甲騎士,一個兩個,慢慢從轉角處出現。

蕭普賢女循著李處溫的視線看出去,立馬就問:“這是哪裡兵馬?怎的入了皇城裡來?”

天子聞言,往前走幾步,視線開闊起來,便也左右看到,立馬也問:“戰事也不曾緊急到這般地步,何以在皇城裡麵打馬來去?”

這兩人發問,問的自然都是李處溫,李處溫其實心裡難受不已,他看著這天子夫婦,一時無言,微微低頭。

天子耶律淳見得李處溫如此模樣,立馬心中一緊,心知可能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再問:“李相公,到底怎麼回事?”

李處溫慢慢起身來,語氣悲愴無比:“陛下,貴妃,耶律大石與蕭乾在城外大敗,領著麾下兵馬,出城往西京去了,城內城外,從者如雲,這偌大的燕京城,他們讓給宋人了,殿前來的,就是宋人之騎!”

“什麼!”耶律淳好似腦袋當場宕住,隻以為自己兩耳聽錯了,剛才還在殿內慶祝擊退郭藥師,高興的勁頭還沒消去,怎的忽然就如此了?

那蕭普賢女,更是幾步走到大殿門口,隻去觀瞧那前殿左右轉過來的騎兵,一語就到:“竟真是宋騎!”

顯然宋遼兩國,而今的甲胄兵器等物,越發趨同,隻在細節與裝飾上有區彆,遠觀的時候,容易看混,近瞧,自能看出不同,乃至而今金人的裝備,也是如此。

天子快步也走到大殿門口去看,雙手一垂,渾身好似泄氣一般,語氣帶著哭腔就喊:“李相公,這是為何啊?”

李處溫也在往外走,他自悲傷不已:“為何……陛下啊,還能為何?宋人前鋒就有八萬軍,數萬輔兵,後方還有十幾萬軍,那耶律大石與蕭乾戰之不勝,燕京城守衛不住,與宋和談,得了宋人條件,所以西去了……”

蕭普賢女轉身就道:“我自帶兵,與他們拚了去!”

“唉……耶律大石與蕭乾戰之不能勝,貴妃何以能勝……”李處溫又如此來說。

就看殿外,那馬步不疾不徐,慢慢而來,領頭一個騎士,更是在馬背上隨著馬步顛簸搖頭晃腦。

那頭前出去看情況的護衛之人,早已呆愣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大殿之內,十幾個頭前參與守城血戰之護衛,也都是呆呆愣愣的模樣。

耶律淳當真眼若泣血,更是來問:“既是如此,李相公又何必讓我登基?何必還讓我往這皇城裡來?”

“陛下,頭前臣也不知宋人如此善戰,頭前臣也以為這燕京還待鏖戰,許能保存啊!”李處溫是有問必答,躬身拱手,大概是心中慚愧無數,愧疚不已。

那蕭普賢女忽然往左快步去,把那護衛腰間的刀抽來一柄,便往大殿門口站定,隻管左右一看,厲聲來言:“陛下,臣妾自守在門口,臣妾與他們死戰!”

便是這厲聲之語,竟是當真有好幾個護衛抽刀往前而去,站在蕭普賢女的身邊。

李處溫便往前去說:“貴妃,罷了吧……罷了吧……”

蕭普賢女,竟是當真一臉堅定,卻來嗬斥:“李相公早知此事,卻還在殿內要茶要食,相公豈不與那些亂臣賊子叛國之輩是一丘之貉?李相公何以還留在此處?不與那些狗賊同去逃命?”

李處溫搖頭,老淚在落,縱橫在臉,躬身而下,卻又慢慢雙膝跪地,低頭來說:“老臣,哪裡也不去了,就在此處陪著陛下就是!”

耶律淳聞言,更是喊叫而來:“陛下?哪裡還有陛下?你們何人拿我當做天子了?用之則為天子,棄之則是敝履,何以非要如此捉弄與我?為何啊?”

李處溫低頭在泣,一語不發,也著實說不出來什麼……

卻也看得那騎士已然就在大殿台階之下,翻身下馬之聲此起彼伏。

那太監處,腳步哢哢在響,一個鐵兜鍪慢慢出現,越來越高,直到站定大殿高台,再往殿門而來。

此人自是蘇武,抬頭望去一眼那大殿之內,映入眼簾不是門口持刀的貴妃,而是大殿裡麵燙金的牌匾,統握元樞。

如此低頭,才看到那持刀的貴妃,蘇武倒也不意外,此時之遼,就是中國,蘇武心中認可的。

中國人,合該如此,哪怕是國破家亡,也該還有最後一點血性在身,男女皆當如此!

就看那貴妃,當真持刀而出,就往蘇武麵前來奔。

蘇武腳步也往前去,不緊不慢,一步一步在踏。

那貴妃當真近前就到,一柄腰刀高高揮起,重重落下!

蘇武還是不閃不避,身後鐵甲漢子豈能不上前來?隻是蘇武手在身後稍稍一擺……

就看那腰刀瞬間劈砍在蘇武身上,一聲劃響,火星一濺。

卻還聽得蘇武一語來:“力道還不小!”

這般腰刀,哪裡又劈砍得入渾身的鐵甲?若是長槍或者破甲錐,亦或是骨朵大斧錘子,那自不一樣……

卻看那貴妃再揮刀,蘇武眼疾手快,身形往前一步,僅僅一步,便是近身,手往那貴妃持刀的小臂一抓,這事也就罷了……

抓住那小臂,隻管再是拉,那貴妃自就跌落一旁而去。

蘇武繼續邁步,身後甲士也往那貴妃去,隻管架起押住,往一旁去拖……

隻看那門口還有幾個護衛,卻也並未往前來,還是李處溫飛快出門來,連忙呼喊:“莫要折辱此女,她乃是貴妃……”

蘇武便往旁邊範雲點了點頭,腳步繼續往前,也慢慢去取頭上鐵兜鍪,再把兜鍪夾在腋下。

嶽飛早已幾步先往前去,倒也不需什麼兵刃,隻管左右推搡幾番,那大殿門口自是暢通無阻。

蘇武邁步過門檻,隻看一人,龍袍在身,說得一語:“在下蘇武,見過陛下!”

耶律淳臉上,倒也不是驚慌失措,隻有滿臉的淚水與悲愴,他點了點頭,卻並不答話,隻是轉頭去,慢慢走。

蘇武也不阻止,他也沒想過要如何折辱遼國天子,隻看著他一步一步往那高台而上,慢慢上去,坐定在統握元樞的龍椅之下。

蘇武歎了一口氣去……

若是真把遼國天子拿來如何折辱,實無必要,不利人心,不利契丹之民的歸附,也不利來日要與耶律大石的那些小小交易與合作。

蘇武便也邁步,也往那高台而上,上到高台,站在耶律淳的身邊,一語說來:“陛下畢竟是正經登基,且還是在危難之中臨危受命,大宋與遼,乃兄弟之國,盟約百年之久,如今之局勢,非宋之罪也,實遼之無能,女真之暴虐,還請陛下移步,往東京去住上一些時日,不知可否?”

亡國天子該如何處理,史書上無數案例,隻管照做就是,趙佶不是什麼殘忍之人,耶律淳到了東京,少不得公侯之位,禮遇有加。

甚至趙佶連名頭都不會去折辱,比如什麼安樂公,那是萬萬不會給的。

耶律淳端正坐在龍椅之上,卻是一語來:“隻管殺來就是……”

蘇武搖頭,不接這話,隻是說起了另外一個話題:“不若,陛下帶我去看看大遼的宗廟,如何?”

“我……朕愧對列祖列宗,朕有何顏麵去宗廟見列祖列宗?”耶律淳如此答來。

蘇武便道:“你無罪也,罪不在你,罪在那耶律延禧,你夫婦二人,許就是契丹之遼在這燕京城裡最後的脊梁了,走吧,去看看吧……你登基的時候,當也是告祭過宗廟的,不論如何,不論發生了什麼事,你都當與祖宗稟告一二,是也不是?乃至,興許來日,你這家族慢慢式微,宗廟的香火也就慢慢沒有了,此時不去看看,不去稟告一二,隻待去了東京,怕是再無歸來之日了……”

說著,蘇武步伐便轉,往台階側麵先下。

那李處溫在高台之下,似也鬆了一口氣,隻看那蘇武,君子也,這南附之事,李處溫心中之愧疚,去了不少。

蘇武下了高台,也不催促,隻抬頭等著那高台之上的耶律淳。

那蕭普賢女也被放了開來,此時進了大殿,她本不哭,此時,卻還是落了淚,夫妻二人對視一眼。

耶律淳抬手去招:“愛妃,且上來!”

蕭普賢女豈不而去,也上高台,耶律淳拍了拍龍椅:“愛妃坐!”

蕭普賢女搖搖頭,沒說話。

耶律淳開了口:“朕下聖諭,最後一道聖諭詔書,朕惟德協黃裳、王化必原於宮壼。芳流彤史、母儀用式於家邦。秉令範以承庥,錫鴻名而正位,谘爾皇貴妃蕭氏,係出高閎,貴胄之後,祥鐘戚裡,矢勤儉於蘭掖,展誠孝於椒闈,奮死效命於危難。命以冊寶,立爾為皇後!欽哉!”

一時之間,蕭普賢女,慟哭之聲就出!

隻看那高台之下,李處溫竟是雙膝再跪:“老臣領旨,百官拜服!拜見皇後!”

那蕭普賢女當真也在天子麵前一跪,卻是難以成言:“謝……謝……”

耶律淳對著蕭普賢女笑了笑,伸手去扶:“坐,坐朕身邊!”

蕭普賢女當真起身去坐。

大殿之中,十幾個親衛,李處溫,乃至皇後天子,自又哭成一片……

蘇武還在等……

終於,那耶律淳擦了擦淚,起身來,低頭去,下台階了,夫婦二人,攙扶一處,慢慢走來。

蘇武點點頭,隻待夫婦二人下來,往前帶路,李處溫在側,甲士數百,往宗廟而去。

宗廟香火依舊在,長明燈亮堂堂。

一個一個的牌位,從先到後,不知多少,還有配享太廟的臣子,左右拱衛一旁。

耶律淳跪拜在說,嘟嘟囔囔不知多少言去,蘇武都在一旁。

耶律淳一時說得激動,一時說得慟哭……

也不知多久去,耶律淳慢慢說完了,說儘了,跪在那裡一動不動。

蘇武有言了:“剛才那當不是最後一道聖詔,還勞煩陛下再起一詔,昭告燕雲之民,昭告天下契丹,遼本承唐,宋也承唐,兄弟之國,遼失其業,宋來守之,以安萬民!”

這麼禮遇之下,契丹曆代先祖見證之下,當不是逼迫了吧?該是合理的吧?乃至,這些祖宗們,應該是能接受的吧?

蘇武為這燕雲之事,為這燕雲之民,乃至契丹之民,當真是絞儘腦汁,隻為一事,萬萬不能像曆史那般,燕雲之民轉眼就成了女真座下驅策之犬馬。

一定要是上下一心,幫著蘇武奮勇抵禦外敵!

耶律淳轉頭來看了看蘇武,隻一語:“著李相公辦就是!”

看來,這一番禮遇,也不是沒有意義的……

蘇武還問一語:“陛下可還願再召見群臣?”

這是讓耶律淳親口再交代一二……

耶律淳搖搖頭:“不必了……去東京吧,離了此處也好!”

“那便罷了……”蘇武點著頭,不強求。

不願就不願,也沒什麼,蘇武還有手段,啟程去東京的時候,隻管把消息傳出去,讓群臣來送,讓燕京百姓都來送!

到時候隻管跪啊喊啊,耶律淳也當把車簾掀起來看幾眼,說上幾句,但凡說上幾句,不論說什麼,意義就到了。

到時候如何宣傳呢?

隻管宣傳天子去宋見兄弟,以為兄弟齊心之好!

到時候排場弄得大大的,隻管把這皇城裡的太監宮女,挑好看的,都帶上,禦輦龍車來裝,天子六駕來拉,隻管把臉麵與尊重給得足足。

到時候百姓哭,天子哭,隻管哭成一團去……

越哭得悲傷越好!

李處溫就在一旁,蘇武自與他來說:“那就還勞煩李相公起個聖詔,曆數女真之禍,也說國破家亡之哀,再來說兄弟之國那些事……”

李處溫點頭:“已然如此,隻恨女真,若為報仇雪恥,自當多多幫襯!”

“聖諭寫就,我先看看,好了,那我就不多叨擾了,李相公多多陪伴陛下身邊,開解一二,我自出宮去也,放心,宮城之內,定無滋擾!”

蘇武拱手左右,豈不而去。

那天子自在宗廟之中,定是久久不走。

蘇武出門去,隻管吩咐人把燕青招來,皇城之內,自也要看管,就讓燕青帶人來盯著。

皇城之外,軍漢把守就是。

至於皇城裡的錢財貴重之物,也不急,先理內廷與宗正寺的賬冊,再來清點,也不急著搬,隻等這天子動身去了,再真正來弄。

燕京城內的貴胄人家,也不急,先把一家一家都搞清楚,慢慢來……

隻為了一個體體麵麵。

值錢的東西,從來都重,那些貴胄人家跑的時候帶得走的可不多,哪怕是耶律大石走的時候,也沒時間一一搜刮,更多還要帶戰爭物資。

那些家中無主的,很快,體麵過後,隻管掘地三尺來挖。

那些家中還有主的,若是還能用的,那就稍稍放過去,還可以拖延一二。若是不能用不堪用的,手段倒也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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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沒錢?通敵有沒有?昔日有沒有跟關外之人通過信件?有沒有往關外去做過生意?

都沒有?那你認不認識耶律餘堵?認不認識耶律餘堵的家眷親戚?乃至部曲下人?

蘇武腦袋不知轉了多少這些事來,走路都在想。

甚至也想,還要專門成立一個部門,專門來做這件事,燕雲好幾十州縣,這是一個大事業!

既不能太快,但更不能太慢,蘇武知道自己在這裡不會太久,這段時間內,各地大戶有錢人,當用梳子梳一遍。

至於到底能梳理出多少錢來,蘇武自己心中也沒個料定。

卻是蘇武也還想,這事一邊做,還當跟著做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各地開倉放糧,糧食不夠,從大宋買,平頭百姓,家家戶戶都送,哪怕隻是半鬥三兩升的,也要送,這事得做,不在多少,而是這個形式得有。

還得宣傳,說是從大戶人家裡弄來的,都送給燕雲百姓吃。

若是來得及,也弄個一二尺麻布來,家家戶戶也送……

這買賣,隻賺不虧!最體麵不過……

這件事交給誰?

蘇武腦海中第一個蹦出來的名字,就是吳用。

出了皇城,打馬在燕京城的街道上,其實早已天黑,城內有軍漢來去巡視,都是蘇武麾下的軍漢,今夜宵禁。

那耶律大石,已然不知走出多少裡地去了。

蘇武出了宮門,立馬來言:“許先生,你帶人去那樞密院的衙門,盯著,明日大早,要看到聖旨!”

“得令!”許貫忠一語來。

蘇武繼續來說:“諸位隨我去燕京府衙議事,明早聖旨一到,許先生就在樞密院裡謄抄蓋天子印鑒,諸部各分兵馬,先北後東,再是南邊,州府縣,諸般城池,快速去,聖旨到了之後,開城便入,總覽兵馬權柄,整編各城兵馬。不開城之處,速速快馬回報,發兵去打!”

蘇武話語很急,便也是這件事很急。

“得令!”眾將拱手來。

許多事,這件事最急,其次是要給雄州的童貫報捷,然後還有賞軍之事,沒有一件事不重要。

報捷文書也要好好來寫,這報捷文書最後是要送到東京去的,事成了,但東京那些相公們必然也要在雞蛋裡挑出骨頭來,這是毋庸置疑的……

其實……

許多人,乃至所有人,無一人知曉蘇武此時真心所想。

蘇武其實期待,期待那些雞蛋裡挑骨頭的事。

但明麵上他不能期待,他得認真辦差辦事。

隻待一夜過去,蘇武吩咐的諸般之事,都在運轉,蘇武這個班子,效率也非常高。

那聖旨蘇武也看過了,極為滿意,李處溫會辦事,謄抄無數,樞密院裡在抄,令兵就在門口等,抄好一份,就往外送一份,便有一部人馬往州府而去。

連辛興宗都分到了任務,自也就是分到了功勞,雖然不大,但也是功勞。

往童貫報捷,也請童貫到燕京來,還要讓童貫再把那些不堪用的兵馬派來,駐防各個州縣城池之事,自要換成他們。

乃至往後,也多要用燕雲本地之人,這個時代,用軍漢長久外地戍邊,那是不太現實的,

但在漢唐,卻又能做,漢軍離家數年戍邊是常事,唐軍長征健兒也多是自願,甚至也有那悲慘之事,一輩子戍邊難以歸鄉,也還奮力在守。

但在宋,就不太現實了,長久不回家,軍漢必然就鬨。在宋,那就得河北人守河北,陝西人守陝西……長久往後,自也是燕雲人守燕雲……

有戰事短暫調派可以,長久駐防隻能這般。

也不知是個什麼道理……

這些事,暫時還輪不到蘇武來煩心,終究是童貫還在頭上頂著,童貫來煩心。

燕京城內,滿大街貼著安民告示,一貼兩份,一份就是聖旨謄抄,一份是蘇武名義所出,聖旨之言,自不必說。

蘇武所言,無外乎也先說兄弟之國百年之好,再說天下漢人是一家,契丹也是好兄弟,再說奚人也是好兄弟……最後不免就是一視同仁,皆為宋民,秋毫無犯,但有軍漢鬨事,隻管去報府衙,定是嚴懲不貸,諸如此類……

大街上,自也慢慢有了人氣,會識字的看告示,不會識字的,也有人在街巷路口來喊來讀……

街道上人,自是各般都有,驚慌的有,疑惑也有,一時懵圈的也有……

但都知道了一個事實,燕京屬大宋了!

街道上的軍漢來去巡視,當真也秋毫無犯,甚至連嗬斥謾罵都不曾見……

這自是蘇武嚴苛軍令而下的管製,也是蘇武賞賜能繼的效果。

該做買賣的做買賣,該做活計的做活計,燕京城內,該做什麼都做什麼,城門四開……

那些頭前逃散而去的普通百姓,也有人開始陸續回城回家了……

這座三四十萬人口的城池,許要不得日去,三十萬人口還是有的,依舊是一座繁盛無比的大城。

好似一切都在過渡,又好似不曾真有什麼過渡……

雄州城內,那快馬也奔了兩天,捷報終於是要到了。

童貫還在城樓處往北遠眺,正是憂愁不已:“也不知前方戰事如何,子卿子卿,你可萬萬不能出了差錯!”

一旁是譚稹:“樞相日日這般來遠眺,那蘇子卿也是不曉事,若我在前線,定是每日上午一報,下午一報!有事要報,無事也要報一報!”

童貫倒也覺得譚稹說得對,卻又道:“許是戰事太急……騰不出空暇來……”

譚稹便笑:“樞相啊,我真是羨慕你,羨慕得緊……”

童貫忽然轉頭來看譚稹,眉頭微皺:“接我差事之人,許真是你……”

譚稹連連擺手:“不敢不敢,豈敢如此去想,樞相折煞人也!”

童貫不多言,因為已然見得城外北邊,真有快馬奔來,便是大喊:“來人呐,攔他上城樓來,快去與他說……我就在此處!”

(兄弟們,八千,努力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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