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語聽了他的理解,搖頭道:
“不止,更慘。”
“啊?”
“恐有性命之虞。”
“那可怎麼辦?”江才斌急道。
“但又有逢凶化吉之兆,隻是需要一些助力。”
喬語說的話對於江才斌來說有些難以理解,但他們的心都是一樣的。
“那我可以做什麼?”江才斌收起玩世不恭的模樣,正色道。
“這個你拿好。”喬語說著,從懷裡掏出一把黃色的小三角,嘩啦一聲倒在江才斌的懷裡。
江才斌低頭一看,那是一堆疊起來的符紙。
不明所以地抬頭看著喬語,等著喬語的下一句。
“你去這附近街邊找有緣人售賣。”
結果江才斌一聽,立刻拔高了嗓門。
“我?我去賣?”
惹得小酒肆中僅有的兩桌喝得半醉的老翁都半眯著朦朧醉眼看了過來。
“你比較合適,看著……親切。”喬語猶豫著挑選了一個合適的詞。
江才斌看了看喬語粗壯的身材和小麥色的肌膚,怎麼看都像是賣拳不像是賣符的,勉強接受。
輕咳一聲:“咳咳,那什麼叫有緣人?”
“就是……聽了你的話還願意掏錢的人。”喬語斟酌道。
“額……有道理。”
然後,又覺得不對。
“如果送的話,不會派得更快嗎?”
“必須要有金錢交易,這個江湖騙子符……不……轉運符才會起效。”
喬語說來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小麥色的臉上微微一紅,顯得更黑了一些。
“你……你就收一文錢就好。”
“哦……”江才斌茫然點頭。
“加油,為了笙笙。”喬語說道。
雖然不知道“加油”是什麼,但江才斌還是懵懵懂懂地去了。
站在路邊,江才斌對著路過的大媽大爺激情昂揚地嚷著:“有緣人,要買個轉運符嗎?一文錢一個。”
頓時遭來各色眼光。
“這孩子,年紀輕輕,怎麼走上了招搖撞騙的道路?”有位熱心腸的大姨還搖頭勸道。
江才斌才恍然想起,我為什麼那麼聽話?
我是誰?我在哪裡?我在這裡乾嘛?
……
柳笙依然快速地打完第六場對戰。
雖然這一次的對手比前幾場的棘手一些,是第二名呼聲很高的謝宴,初境十階的修為,距離明真境僅一步之遙。
所有人都以為,場上除了文軒寧,已經沒有比他修為更高的人了。
誰知道被柳笙不出十招打了下來。
謝宴甚至還拿出了高階符咒和高級靈器,但對於實戰經驗頗豐而且有著戰術指導外掛的柳笙來說,隻是有些難度。
但還是不值得浪費時間。
這下大家也看出來了。
“她已經明真境了。”文首輔沉聲道。
梅院正捋著白須,嗬嗬笑著,沒有一絲驚訝。
“沒想到竟然有第二個能達到明真境的考生,今科科舉可真是了不得啊,此乃陛下之福。”皇後立刻笑眼彎彎地說道。
一位大臣見機立斷,恭維道:“皇上日夜勤政,愛民如子,感動無上神,才有今日此等盛事,此乃天意昭示。”
於是一堆大臣趕緊跟上:“陛下聖德廣被天下,故而有無上神特賜人才,助陛下重鑄初唐盛世!”
“確實是陛下之福!”
皇帝聞言,放聲大笑:“天降英才,此乃唐國之福。”
有一老臣眼含敬意,顫巍巍地稽首頌道:“陛下心懷天下,格局果然跟臣等不同,無怪乎無上神會賜福於陛下,欲開啟唐國新紀元,助陛下立不世之功。”
看得眾人瞠目結舌,嘉樂郡主掩唇,悄然遮去上揚的唇角。
“仇禦史,你年歲已大,快快請起。”
皇帝讓宮人趕緊將這伏在地上抖得不行的老臣扶起來。
“謝陛下!”仇禦史眼含熱淚道。
如今皇帝興致比方才還要昂揚,輕笑道:“繼續武試吧,今日的重點是他們。”
眾臣齊聲應答。
李尚書忙不迭地笑道:“回陛下,如今還剩四人,文軒寧、柳笙、瞿春妍還有於歡。”
笑容裡有一絲勉強,但迅速隱沒。
隨即示意一旁的官吏將淩複所做的對戰排序所用靈器送到陛
“請陛下賜下對決安排。”
皇帝對此安排甚是滿意,喜笑顏開。
“你這個李河東,淨是想些法子來逗朕。”
“在下並無其他想法,隻是為了天命,為了唐國。”李尚書恭謹回應。
梅院正斜視一眼,白須下的嘴角抽了抽。
……
於是,由聖上親自抽取後,對戰安排為:
文軒寧對瞿春妍。
柳笙對於歡。
碰巧輪空加上強者都被兩位大佬提前解決,才初境八階的於歡憑著運氣好才混到了這裡。
於是他跟柳笙意思性地過了下手,就直接投降了。
“謝謝柳笙姐高抬貴手。”不知為何,連於歡都喚起了柳笙姐。
而另一個擂台上,瞿春妍卻陷入了苦戰。
雖然對文軒寧的外形十分欣賞,但瞿春妍一到擂台上就沒有彆的想法,隻想要贏,即使差距甚大。
她距離明真境也是一步之遙,隻是不如謝宴這般有名氣,實際上兩人實力隻在伯仲之間,但對上文軒寧依舊沒有勝算。
但她並不服輸,而是和他纏鬥起來。
文軒寧本來以為一招即可將她擊敗,沒想到瞿春妍雖然看著圓潤微胖,卻相當地靈活,拿著一對峨眉刺遊走在文軒寧的身旁,借著隱身法術還有迷霧符咒,竟然滑不溜手。
文軒寧雖然沒有被她擊中,但也抓不住她。
但這樣有一下沒一下地騷擾,總會令人煩躁。
無意間瞥見台下柳笙和她身邊的於歡正注視著這場比試,心中更是煩躁,升騰起一股莫名之氣。
周圍的人會不會也在嘲笑他,竟然還沒有結束戰鬥,明明有等級壓製,卻不如柳笙這般乾脆利落。
想起許多年前那一場武試,似乎也是如此。
他明明覺得自己已經很強,自信可以奪得魁首……
誰料那人橫空出世,自己隻能做個榜眼。
實在可惡!
此情此景,觸動回憶,也觸動了混亂的情緒,腦中黑霧彌漫的文軒寧咬緊了牙關,劍光閃動,出手愈發狠厲。
在淩厲的劍招下,瞿春妍難以應對,終於被他捕捉到破綻,從迷霧中被揪了出來。
由於心中莫名的怨氣,文軒寧收起長劍,抓著瞿春妍,轉而以拳相對,他的每一擊都重若千鈞,竟將瞿春妍打得口吐鮮血。
全場一片嘩然,無人預料向來溫文爾雅的文軒寧會忽然如此失控,將對手打至重傷。
殿試本就是聖上挑選人才之意,這場武試更是相當於表演賽一樣的性質,沒有人會下狠手,更不會像文軒寧這樣把人往死裡打。
“住手!”
一個身影直接從貴賓席飛身入場。
正是淩尚書。
將兩人隔開,淩尚書低聲問道:“你在做什麼?”
幾乎看不到口唇翕動。
文軒寧沉默不語。
這本來也不是問題,而是一種提醒。
看著官吏將瞿春妍用擔架抬了下去,他心裡的那股氣還是無處安放,灼燒著他的每一寸神經。
“你失態了。”那個蒼老的聲音小聲在他耳邊提醒。
他也知道。
似乎是真正的文軒寧的少年意氣正侵蝕著他往日的沉穩,讓他極其容易被情緒所裹挾。
意識到這一點,文軒寧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那股氣,走下擂台。
這時,他感受到有一道目光牢牢地釘在他身上,仿佛要紮進血肉之中。
冰冷而刺骨。
順著目光看去,正是滿麵冷峻的柳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