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笙到現在都還沒摸透姚春山這個人。
為什麼一來就要針對她?
這一日早上那一波“雪人寶寶”明顯不符合這個護靈燈設置的規則。
攻擊,然後隱蔽,等待重新充能。
這麼精巧的設計卻被打破。
而且按照這個詭物強度,若是每天都出現,這村子裡早就沒人了。
更何況,看四娘的表現也知道平時根本不是如此。
那麼隻能是控製著陣眼的人,動了手腳。
所以柳笙才會當機立斷,報複性地對姚春山扔出閃電球。
反正,姚春山於公於私無論如何一定會保護陣眼。
總之,無論姚春山的目的是什麼,她都是騙了所有人。
根本不會有所謂的仙人降臨。
也根本不存在什麼需要讓這個大陣停下來。
或許,這隻是一種對村民的精神壓迫,同時體現自己的救贖能力。
恐怕到死,他們也隻是不斷地為人做嫁衣,用生命給姚春山賺取晶體,堆砌姚春山的成神之路。
【我們要怎麼辦……】
【還有四個時辰,喬語就要打開通道,我們就能離去,拍拍屁股走人,這裡的事情與我們無關。】
世界沉默了。
【但是,我們也隻是剛來,怎麼就能確認姚春山是壞的呢?】
【她畢竟組織起一個小社會,讓村民能有吃的用的,還活下來,這並不容易。】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喧鬨的聲音。
柳笙睜開眼,帶著疑問看向四娘。
四娘方才在旁看柳仙子似乎在闔目修煉,也就沒有打擾,自去打掃衛生。
此時,她也聽到了喧鬨之聲,推開一絲窗戶瞧了一會兒,臉上出現了複雜的情緒,像是歡喜又是厭惡的交雜。
她回頭對柳笙說道:“是探尋隊回來了。”
“探尋隊?”
“嗯,是李鐵柱還有許遠海帶領的隊伍,外出搜尋物資的。”
“你是說外麵還有一些村莊城鎮?”
“對,裡麵還有些廢銅爛鐵、舊衣裳、被褥之類的,能拿回來給我們再利用,不過我們一般都是熔了拆了另做。”
柳笙點頭,終於理解物資從何而來。
出於好奇,柳笙也出去看看所謂的探尋隊歸來是怎樣的場麵。
誰知道,一出門就有一個人影飛到了她的腳下,然後一口血噴出,染紅了眼前的雪地。
柳笙低頭看去,那是一個佝僂的老翁,已經說不出話,隻能無力的躺著,眼睛悲痛地看著前方。
抬頭望去,那是一個身材健壯的男子,披著貂皮大氅,正冷笑地看著柳笙這邊。
柳笙甚至感覺,他的眼裡帶著對她的挑釁。
周圍圍著的數十個村民瞬間不敢作聲,驚愕地望向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麻木的臉上煞白一片,眼神裡充滿了恐懼和不安,還有幾個孩子被家人護在身後,怯怯地探出頭,眼裡寫滿了不解和害怕。
而健壯男子身後,則是十個身材精壯但滿臉疲憊的漢子,身上皆配有長劍手弩,另有一個一臉陰冷的男子手裡提著一個瘦弱的少女,冷冷地看向柳笙。
想來為首這兩人正是李鐵柱和許遠海。
而他們身後是一輛板車,上麵裝著各式各樣的東西,蓋著一層布,上麵落滿了雪,看不清楚。
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息,仿佛連呼吸都變得沉重。
柳笙嗯眯了眯眼,手中綠光流出,對著老翁施展初級治療術。
“謝謝你……”老翁剛緩過氣,馬上抓著柳笙的手說道,“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兒。”
說著,骨節變形嗯、傷痕遍布的手指顫抖著指向那個瘦弱的少女。
那個陰冷男子馬上說道:“徐老頭,彆不識好歹,我們找你閨女玩玩而已,我們也是看著她長大的,當然不會傷害她,又不是第一次了,哪一次不是給你帶來一堆貢獻點?彆得了便宜還賣乖。”
老翁聽了這話,更是羞憤異常,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那個瘦弱的少女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彈,垂著腦袋看不清表情,似乎已經失去了反抗的意誌。
男子捏起少女的臉,看著她麵無表情的樣子,冷然一笑:“你看你家閨女也沒有什麼意見,想來也是知道感恩的,我們在外麵為了你們拚死拚活,回來想要好好休息一下,又有什麼錯?”
這話一出,柳笙注意到凝固的氣氛有了輕微的變化。
周圍的村民們有的低下了頭,不敢直視這一幕,有的則是緊緊地握著拳頭,眼中充滿了憤怒和無奈。
甚至這兩個武者身後的那些漢子都臉色鐵青,但沒有人敢上前。
“老子過不了幾天又要去給你們賣命了,你們這些天天在村子裡享福的要懂得感恩。”男子笑著將少女推入健壯男子懷中,“鐵柱哥累了,先讓給你吧。”
誰料,在少女即將跌入男子懷中的時候,一根觸手伸來,將之攬走。
兩人微微一愣,然後便是一怒,瞬間看向柳笙。
顯然他們都知道,現場隻有柳笙可以做到。
【不覺得奇怪嗎?明明他們才剛回來,卻好像認得我們,而且似乎在挑釁。】
【確實是奇怪,似乎是故意衝著我們來。】
少女被柳笙攬了過來,馬上撲在老爹身上,小聲啜泣。
四娘悄悄打開門,讓少女帶著老爹進屋子裡歇著,外麵太冷了,受傷的人就這麼躺著,恐怕會雪上加霜。
而柳笙就在門口守著,身子雖然嬌小,但看她身上升騰的金光觸手,沒有人敢小覷。
村民們靜靜地看著這一變故,臉上神情微變,長久以來凝結的麻木終於裂出一道口子。
“你這是在挑釁我們?”
許遠海冷聲道,手上黑氣湧現,一根黑炎繚繞的鞭子出現在手中。
而旁邊的鐵柱捏著拳頭,哢哢作響,看著柳笙眼裡燃起了戰意,身上開始浮現出一層黑色的鎧甲。
“你不知道挑釁我們就等於挑釁村長嗎?”
“你還想在這個村子裡呆下去嗎?”
許遠海這一句句,再次激起周圍村民隱秘的憤恨。
柳笙都看在眼裡。
幽冥村的高處那間屋子靜悄悄的,似乎並不知道村裡正在發生這樣的事情。
又或者,是默許,是試探。
柳笙平靜地看著許遠海,說道:
“你說的這些我都不在意。”
“我隻在意,垃圾分類。”
雖然,大家都聽不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但都可以聽出,這就是一句挑釁之語。
許遠海和鐵柱相視一眼,冷然一笑,似乎期待已久一般。
在席卷的風雪中,一個揮舞著黑鞭,一個舉著黑色的拳頭,一起朝著柳笙奔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