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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千金難買(感謝月票,今日加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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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微闌此時也在看著一顆有巴掌大的黑色晶體。

裡麵的神聖星點很是繁密,看著比一般的星辰碎片成色要好上不少。

此時的她全身被長袍罩著,不露半分皮膚,隻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

“我說,這位客人,你要是想買就趕緊買,不要擋著其他人。”攤主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周圍不少的漠北人都被這個規格非凡、璀璨奪目的星辰碎片吸引而來,眼中露出貪婪之色,都想將之收入囊中。

但文微闌杵在那兒,拿在手上端詳了許久,其他人隻能抻著脖子瞧著。

這個同樣全身罩袍隻露出一張尖瘦臉的攤主似乎是急著出手,所以當然不喜歡看文微闌這種謹慎的客人。

“你這多少錢啊?”有一個身上背著一頭死去的野豬的粗壯漢子擠進來問道。

這漢子一看就直爽豪邁,而且這直勾勾的眼神絕對是真心想要,不會挑三揀四的。

攤主滿臉欣喜,正要回答。

卻聽文微闌不緊不慢地問道:“這麼好的星辰碎片,為什麼要急著脫手?”

聲音含糊粗啞,聽不出性彆也聽不出口音。

攤主臉色一僵,看到周圍的人立刻浮現出好奇、疑惑甚至懷疑的神色,不得不解釋:“因為我需要錢,我的家人病了。”

“你說的病不會是……怪病吧?”文微闌淡淡的說道。

此話一出,眾人立刻閃躲了一下,離這個攤主遠了一些。

雖然目前對各種怪病研究甚少,有的傳染,有的不傳染,但每次出現總是死人一大片,因此漠北人一聽怪病都是敬而遠之的。

攤主馬上爭辯道:“當然不是,怎麼可能?”

“如果是……那怪病,”他咬牙切齒道,“那我用這個星辰碎片就好了,我又何必出手呢?”

“此話有理。”周圍的人點了點頭,也覺得解釋得通。

“那究竟是怎麼了?”有一個中年女子仍不依不饒地問道,眼中依舊是懷疑之色。

攤主才不情不願地小聲說道:“我家女人,懷了孩子,需要請巫女……”

“哦……”大家這才點點頭,目露同情。

在漠北,新生兒是重要的資產。

族裡傳說,在孩子靈魂還未長成之前,最容易遭受邪惡侵蝕,同時也是某些邪惡存在煉器的最佳材料。

所以,大家都會謹慎地保護好自己的新生兒,除了讓巫女幫忙降生、賜福以外,對外都是秘而不宣,否則被掠奪、被偷走是常有之事。

因此,也能理解攤主為何不願意說。

“所以你要多少錢?”那個先頭問價的漢子急了,這麼好的星辰碎片絕對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我要一千顆金子。”攤主得意地說道。

他說的金子是一顆顆的小金珠,也是漠北最高等級的貨幣。

金珠雖小,但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拿得出。

“一千……”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議論紛紛。

這個價格實在是高,在漠北除非是貴族,誰家裡會有超過十顆的金子呢?

那個壯漢也被嚇得臉都漲紅了,下意識地搓著肩上的野豬腿半晌說不出話,似乎也是囊中羞澀。

那個追問的中年女子一臉躊躇,然後狠狠心,還價道:“八百金子!”

其他人不由側目,紛紛看向這個其貌不揚、身披厚實銀灰色毛皮的中年女子。

能拿出八百金子也不是一般人啊!

文微闌眸色平靜地看了許久。

然後丟出一個金燦燦、沉甸甸的令牌。

“這個夠了嗎?”

攤主的眼睛緊緊盯著金牌,不隻是他,所有人都被上麵繁複精致的花紋和耀眼奪目的金色勾住了眼珠子。

那個中年女子沉默了半晌,說道:“這工藝,不像是漠北的。”

文微闌輕輕地嗯一聲,算是應了。

唐國的雕刻工藝,加上看著墜手的分量,若是真的,這遠遠超過一千金子。

他貪婪地舔了舔嘴唇,拿眼睛瞧著文微闌,試探性的把金牌捧了起來。

顛了顛,這分量沒錯。

他還在眾人嫌棄的目光中用牙咬了咬,看著上麵留下的牙印,驚喜地喊道:“沒錯,是真的!”

文微闌清冷的聲音從袍子下傳出:“怎麼樣?我可以拿走這個星辰碎片了嗎?”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攤主捧著金牌,不再在意。

文微闌寬大的袍袖一揮,在眾人豔羨的目光中將星辰碎片收入懷中。

她迅速轉身離去,七拐八拐,靈巧地借著集市的人群和淩亂的攤位躲過那些悄悄跟上來的身影。

她如今正在漠北的綠洲城,也算是一個繁華大都市,隻是這種繁華跟唐國的實在是比不了,放眼望去都是帳篷,隻有城市中心有幾座黃土胚子製成的城主府和神廟,看來總透露著一股粗獷和野蠻。

但好處是這裡的人不會有太多的心眼兒,他們直來直往,很少有欺瞞詐騙的所為。

像方才那位攤主那樣的騙子,實在不多見。

文微闌此時早就繞了回來,不近不遠地躲在那個攤主的附近,借著這些帳篷的遮掩,偷偷瞧著他。

手上的“星辰碎片”看著很真,但她知道,絕對不是真的。

隻能偏偏沒有詭氣感應能力的尋常人。

畢竟那些能力非凡的人也早就入貴族和神廟麾下,又怎麼會在這亂七八糟的集市上買星辰碎片。

隻見他騙到了一個金牌後,馬上準備收攤離去,生怕有眼熱的來搶他的金牌。

文微闌一路跟著他,看著他從綠洲離開,騎著馬往一個方向奔去。

此時,綠洲的風卷來一陣沙塵,模糊了那道正在離去的身影。

但文微闌在金牌上留下了一道她自己的詭氣,在風沙中依然清晰可辨。

亞利爾牽著馬在外麵等著文微闌,因為綠洲禁馬,不能帶入城內。

一見她出來,馬上迎了上來。

“走,跟上去。”

文微闌沒有多餘的話語,翻身上馬,亞利爾也趕緊跟著爬上馬背。

他坐在前麵控馬,一路依照文微闌的指示追尋著那騙子的蹤跡。

那騙子似乎相當謹慎,走的都是不尋常的小道,而且也是東轉西拐,生怕有人跟上。

“姐姐,他家真的會有星辰碎片嗎?”亞利爾好奇地問道。

“就算他家沒有,他也一定知道線索,要不然他做不出這樣真實的大碎片。”文微闌沉吟道。

如果沒有見過,絕對做不出這樣的星光還有質地。

亞利爾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文微闌沒有說太多,心裡想著那些等著她回家的人。

鄺博文和燕紅葉也終於倒下了。

雖然還沒死,但已經不遠了。

但如今他們已經知道了星辰碎片的妙用,自然要勉力一試。

樓主和釣魚佬單獨外出,去更遠的地方尋找。

陳山遠在家守著,照料病人。

而她和亞利爾則是進入城鎮打探消息,畢竟亞利爾誰也不服,隻服文微闌,但又對漠北了解不少,所以這樣分配正好。

此時,文微闌跟著那個人一路奔到一座孤零零的帳篷之外。

遠離族群,就像是亞利爾和他爺爺一樣,是被族裡遺棄的人。

遠遠地看到攤主下馬鑽進帳篷,文微闌也下了馬,對亞利爾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躡手躡腳地跟上去。

走近帳篷,隻聽帳篷裡傳出說話聲。

“娘子,我終於有錢可以請巫女庇護了!我們的孩兒一定會安然降生的!”

這是那個攤主大聲說話的聲音。

看來關於這個,他說的不是假話。

文微闌本來還以為攤主是為了急著脫手扯的謊話。

隻是,這個稱呼……好像不是漠北人的習慣。

而且,他的口音也變了,聽著竟然有些親切。

然後,帳篷中一個女子驚叫一聲。

“你……”

“這是哪兒來的?”

顯然是攤主拿出金牌邀功,女子一看便知價值非凡,自然滿心震撼。

“我把那東西賣了……”

“可是……”女子聲音裡透著不安。

“這都是漠北人,騙他們又何妨?”男子笑嘻嘻地說道。

他們是唐國人!文微闌突然意識到。

不知道怎麼流落至此。

“唉……我隻怕他們會找你算賬。”

“怎麼會?我很小心的,而且那手藝以假亂真,整個漠北都找不出第二個像我這樣的手藝人,我不相信他們能那麼快看得出來。”

“等他們看出來,我早就帶著你去神廟了!”

“你還是要小心,要不然我怕……他們都凶得很。”

女子聲線顫抖,似乎回憶起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不怕,你難道不信你家夫君的手藝?這漠北,誰能看得出?”

“可是,我能看得出來。”文微闌說著,用劍挑起帳篷走了進去。

裡麵是攤主還有他的妻子。

文微闌看到他妻子的腹部,高高隆起,顯是快要臨盆了。

攤主看到文微闌的眼睛落在他妻子的腹部,不自覺地往前,將妻子擋在身後,避開陌生人的視線。

“你……你是方才那人!”攤主一看此人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模樣,立刻認得出來。

“是。”

“我的金牌呢?”文微闌伸出手。

攤主猶豫,將手中的金牌往身後放。

“怎麼,你難道不承認造假嗎?”

文微闌拿出假的星辰碎片,扔在地上。

然後,手中的劍一用力,立刻削掉一角,裡麵的碎屑撒了一地,從切口可以看出,裡麵的星點竟然都是一點一點畫出來的,隻是染了金粉的顏料。

確實不得不讚歎手藝驚人。

攤主和妻子看著文微闌手中的劍,還有她身上的氣息,瑟瑟發抖。

那女子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攤主的袖子,小聲道:“把東西還給人家吧……”

攤主咬咬牙,但感覺到娘子的懇切,心中掙紮許久,才下定決心。

“我……我,我還給你。”

“你也可以不還給我。”文微闌忽然說道。

攤主和妻子臉上滿是不可置信,隻覺得眼前這個蒙麵神秘人是否醞釀著什麼更大的詭計。

“我想知道,這個星辰碎片的本體在哪裡?”

……

亞利爾等在帳篷外麵,見裡麵文微闌出來,騎著馬過來,好奇地問道:“怎麼樣?姐姐問到了嗎?”

文微闌翻身上馬,摸了摸他圓溜溜的腦殼,點頭道:“當然。”

“你知道金矛部落在哪裡嗎?”

亞利爾睜大了眼睛:“那裡……好像就是我爺爺原本的部落!”

“所以,你去過嗎?”

“小時候去過,但不多。”

“沒事,認得路就好。”

然後,催動馬匹,往亞利爾指引的方向策馬而去。

帳篷之中,夫妻二人看著蒙麵人遠去,稍稍心安。

攤主拿著金牌的手早已是汗津津的,心跳還未平歇,忽然聽到妻子痛苦的嚎叫。

轉頭一看,女子已然捧著肚子倒在地上,瞬間滿頭冷汗。

“娘子,你怎麼了?”攤主緊張地問道。

“我……我要生了……”

許是因為精神高度緊張,又將近臨盆,女子隻覺得腹中疼痛難捱,似乎是受了驚嚇,孩子要提前降生了!

“娘子,你先忍忍,我趕緊帶你去!”

“啊啊啊啊……”女子的尖叫淒厲異常。

似乎某種能量要在她體內迸發。

攤主剛準備抱起女子,腦袋就被一個滿是黏液和尖爪的手給洞穿。

他雙眼凝固,軟軟地癱在地上,破裂的腦殼裡的腦漿和鮮血流出,流得滿地毯都是紅白之物。

手裡還攥著那枚金牌。

女子看著丈夫倒下,想要尖叫但叫不出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肚皮敞開一個大口,一個奇怪又醜陋的生物趴在裡麵,還伸了個懶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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