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盛大的廟會,小小卻成了其中最耀眼的一枚。
她被人圍著擠著,連婢女都擠不進人群。
“彆害怕,我們隻是想跟你聊聊天,親近親近。“
“呂四娘,你能不能,在我衣服上留下你的唇印……”
“四娘,你能嫁給我嗎?“
“去去去,滾一邊兒去,四娘怎麼能嫁給你這等凡夫俗子?”
“四娘,你喜歡我嗎?我喜歡你。”
“在下家有萬貫家財,求娶四娘做妾可好?”
“呸,你那叫娶嗎?”
種種露骨的言語,讓小小無所適從,努力麵無表情,但顫抖的睫毛顯出了一絲慌亂和恐懼。
孤身一人的她,一點點後退著,但那些人步步緊逼。
最後,退無可退。
就在小小絕望之時,一個青年竟然英勇地擋在她身前,毅然地一把扯起她的手,護著她鑽出了人群,並奔跑起來。
小小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隻是任由他牽著自己的手。
看他的背影,書生方巾,布衣簡樸,但乾淨整潔。
顯然不是出自大富大貴之家,但是個細心之人。
青年帶著小小一直跑到了寺廟後山一處無人的角落,喘著粗氣,轉頭問道:“姑娘,你可還好?”
小小看到對方的臉,忍不住眼睛亮了些。
這位青年相貌清俊,劍眉星目,自有一股方正之氣,竟算是小小此生見過最為英俊的男子。
這些想法一瞬而過,小小的眼神落在兩人還牽著的手上。
青年低頭一看,白皙的臉上頓時漲紅,慌忙鬆開。
“方……方,方才事急從權,姑娘請勿介意。”他結結巴巴地解釋著,滿臉真誠,似乎害怕小小把他當作登徒子。
“你為什麼要拉我出來?”小小問道。
她的臉緩緩靠近青年,她身上的香氣縈繞在青年的鼻端,幾縷發絲隨著清風拂在對方的臉上。
撓得青年的臉上癢癢的。
心裡也癢癢的。
看著青年有些迷離的眼神,小小的嘴角暗暗勾起。
然而,出乎她預料的是,青年竟然往後退了一步,遠離小小一些。
他輕咳一聲,說道:“聖人雲:見義不為,無勇也。在下看姑娘似乎並不喜如此狀況,而且那些人看著也是不懷好意,在下心有不忍,於是……”
說著,他還長長一揖,歉然道:“方才若有冒失之處,還請姑娘見諒。”
“無妨,你也是好心,四娘謝過公子。”
小小故意在“四娘”二字上加重語氣,看著他的臉,觀察他的神色。
“四娘”這個名頭,早已遠近聞名,如今已是小小的專屬稱謂,隻能用來稱呼“呂四娘”。
然而,青年聽到“四娘”二字,依然毫無反應。
就像是他看到小小的臉一樣,雖然一開始有瞬間的驚豔,但很快就麵色如常,如同見到路人一般。
這令小小有些意外,更令她意外的是,青年竟然這就要告辭離去。
“既然姑娘已經安然無恙,在下便先行離去,姑娘沿著這條路便可以走回後院禪房。”
他指了條路給小小,然後就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走了幾步,卻被小小叫住了。
“公子!”
一聲清脆如鈴的女聲在山林間回響。
青年轉過身來,看著俏立在林間如空穀幽蘭一般的小小。
“我是被你帶到這裡來的,聖人雲:當善始善終,你該送我一程。”
小小這麼說道。
【哇哇哇!】
【啊啊啊!】
【快看美女直球!】
【小小好樣的!】
彈幕一片嗷嗷叫著,大家都為小小和書生的相識激動不已。
隨後,蛇道爺就看著兩人自此結緣,從此時常私下約見,談天說地,就這樣越走越近……
“可惡,這小小明明有這麼好的資質,也不珍惜,竟然天天沉溺此道!”蛇道爺有些恨鐵不成鋼。
他當時參加節目的時候可是事先有看過小小的資質報告,擁有“清和靈體”,體質通透澄澈,暗物質非常容易浸潤體內,那是絕對的先天新人類聖體。
如果是放在聯邦帝國中,用最好的材料覺醒,後續好好培養,級甚至以上是完全有可能的。
也有觀眾質疑小小是不是太過於分心,最近都沒有跟著柳笙姐好好學習用功,並表示有些想念柳笙姐,希望看到她出場。
但潘CAKE笑著說道:“柳笙姐不是我們的女主角,鏡頭當然不在她身上。”
柯教授一臉神秘地表示:“而且,你們又怎麼知道,這位書生不是劇本裡的一部分呢?”
但蛇道爺沒心思看下去了,因為他的會診時間到了。
……
晚上,蛇道爺再次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城郊。
這次沒有被下班族們擠得變形,因為他身上是一股甜膩膩又臭烘烘的蛋糕味,黑色袍子還有頭發上還星星點點殘留著白白的痕跡。
那是沒擦乾淨的蛋糕碎屑和奶油。
剛剛參加完一場富豪的兩百歲生日宴,蛇皮都要蛻了一層。
當然,不是作為賓客,而是表演者。
他特地學了現在偶像團體最流行的一些曲子和舞蹈,全場又唱又跳,還要演戲,最後以他當年在《蛇道爺》裡的經典台詞作為全場**。
“我會回來的!”他一邊高喊,一邊飛身下來給壽星公送上大大的蛋糕。
蛋糕太大了,足夠現場數百人分,重得蛇道爺胳膊如抖篩,即使是新人類的體質也差點沒拿穩。
但一想到萬一摔了,這3000聯邦幣就拿不到了,咬著牙也得堅持。
這麼一想,竟然好像變輕了一點點。
他沒看到蛋糕下方還有一根小觸手,也一起托著。
到了最後,他還飛在空中,被大家用沒吃完的蛋糕投擲,意喻“打擊偽龍,護佑真龍”。
真龍自然就是聯邦帝國的雷吉納大帝。
蛇道爺能蹭一波真龍也是因為他的覺醒外型獨特,實屬幸運。
想起方才奢靡華貴、紙醉金迷的生日宴,他回過頭,看向城中心。
從黑暗的城郊看去,那裡五光十色,無數高樓在黑夜中立起一道道分割夜空的虛影,各式豪車穿梭在高大的虛影中,留下的光華痕跡如同霓虹流星稍縱即逝,隻有那些全息影像似乎亙古不變地閃耀著,大型廣告上的美人兒即使那麼遠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她的一顰一笑。
他知道有許多人住在那裡,包括方才的富豪和他的上百號太太,還有現場那些社會名流。
他也曾幻想過要住在那裡,哪怕隻是一個不到五十平方米的小小容身之處也好。
反正他可以蜷縮成一團不占位置,也沒有伴侶孩子。
這麼幻想著,香香甜甜的味道鑽入鼻端,臉頰上還有一點蛋糕。
蛇道爺長舌一卷,舔進嘴裡。
這個他參加上百場生日宴都買不起的昂貴蛋糕,果然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