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過了……】
柳笙們在心中扶額,紛紛批判柳笙的演技之拙劣。
淩小樹也忿忿不平:【姐姐,我可沒那麼幼稚!】
果然,柳笙這十九歲大姑娘強行裝十三歲小姑娘還是有些強行。
對麵坐著的老爺子忽然嗬嗬一笑,拿起酒葫蘆喝了一口酒,用臟兮兮的袖子擦了擦嘴邊的酒漬。
“咋突然換了個人?”
他看向“淩小樹”的目光不再是純然的慈祥,而是多了幾分探究,還有幾分好奇。
“前輩是如何看出我不是小樹?”柳笙收起了臉上偽裝的笑容,正色道。
“我活得夠久,見的人自然多了,人與人之間氣質、神態的不同,一看便知。”老爺子又喝了一口酒,樂嗬嗬地說道,“更何況,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柳笙聽了這句,深以為然。
看來主要還是她眼中智慧的光芒難以遮掩惹的禍。
“你就是小丫頭一直在念叨的姐姐吧?”
“你能夠降臨在此,你們是靈魂綁定的關係?”
老爺子也不管柳笙的臉色一點點沉下去,隻顧笑著說下去。
【你怎麼什麼都往外抖落!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妹子!】柳笙轉頭在心裡嘀咕。
【我……我隻是提了姐姐會來找我……什麼都沒說。】淩小樹聽了有些委屈。
“嗬嗬,彆擔心,小樹沒跟我說這些。”她隻是一直把你掛在嘴邊,說走了這麼久姐姐該擔心了,還有每上一道菜都會說一句姐姐在這裡就好、姐姐愛吃,果真是姊妹情深。”
柳笙的臉色稍稍和緩了幾分。
“我看小樹自己在路邊玩耍,然後又一副找不見家人又不認識路的模樣,才想著帶她在身邊,順便問清楚她到底住哪兒,還請莫怪我這老頭子多管閒事。”
“隻是,以小樹的身份,這樣單獨行走實在是有些危險,如今這世道,壞人不少。”說到這一句,老爺子收起了臉上的散漫,目光也淩厲起來。
小樹的身份?
這老爺子難道知道小樹是什麼?
柳笙心道不妙。
老爺子似乎看出柳笙心中所想,說道:“無妨,我不知道小樹究竟是什麼存在,但我猜想應該是靈植一類,身上的草木香氣甚濃。”
他還指了指小樹的腦袋,繼續說道:“而且,這帽子下長什麼樣兒,可逃不過我的眼睛。”
“而且,現在也可以證實,隻有高階靈植,才可以跟人進行靈魂綁定。”
柳笙沒想到自己的所為竟然還無意間證實了小樹的身份,心中不禁有些懊惱。
但也隻能如此,要不然都不知道怎麼找這丫頭。
“更何況……”老爺子頓了頓,“我們見過,即使變了樣子,這特殊的味道,我一聞便知。”
他說著,還揉了揉自己那碩大無比的酒槽鼻。
“也隻有化形的靈植靈獸,才能前幾日還是個六七歲女娃娃,今日卻成了個十幾歲的小姑娘。”
“我也是想著有緣,又擔心,才將她帶在身旁,莫怪莫怪。”
一直笑嗬嗬的老爺子這般認真地解釋,柳笙也不由信了幾分。
柳笙還在思索著,老爺子接下來的話卻讓她瞬間心中警鈴大作。
“你,叫柳笙對吧?”
“前輩從何得知?”柳笙麵色微冷。
“上次見麵後,有人告訴我的。”
“誰?”
“你應該很快就會知道。”老爺子說話神神秘秘。
“有多快?”
“科舉發榜那日。”
科舉發榜?
而非四日後的會試發榜?
這麼說,還得等殿試後。
柳笙雖不知為何是這一日,但看樣子問了也不會得到答案。
既然這老爺子戳穿了她的身份,她倒也想試試。
更何況,柳笙確實早有猜測。
“前輩,可是姓李,名無,世稱……太白劍仙。”
柳笙看著老爺子,一字一句,眼神篤定。
老爺子哈哈大笑,還一直念叨:“有趣至極!”
惹來旁桌紛紛側目。
但見老爺子隨手一揮,柳笙立時感覺到一堵無形的屏障籠罩周圍,小酒館的喧鬨聲響立刻消失不見,隻剩下兩人之間靜謐的呼吸聲,還有老爺子放肆的笑聲。
“是,你如何猜到?”
太白劍仙笑聲停歇,竟是直接承認了。
“前輩也想我猜到吧?字字句句都在暗示。”柳笙臉色不變,恭聲道。
太白劍仙笑得胡子都在抖動:“哈哈,你確實是個有意思的小姑娘。”
“多謝前輩誇獎。”柳笙的臉色依舊平靜,內心卻樂開了花。
“沒想到……”話語一頓,隻見太白劍仙掐著指頭不知道在算些什麼,隨即恍然道,“哦對,三十年過去,總算又見到一個有意思的年輕人。”
“又見到?”柳笙有些好奇,“上一位是?”
“不重要了,那人已經不再有趣。”太白劍仙難得歎了一聲,似乎也在惋惜一個有趣的人怎麼就變得無趣起來。
“罷了,今日酒興已儘。”太白劍仙搖頭道,“既然小樹的姐姐已經找到小樹,我也可安心離去。”
“可彆再把她弄丟!這個年紀的孩子最令人操心了……”
太白劍仙的聲音漸漸淡去,連同他的身影,也慢慢模糊、淡化,直至完全消失不見。
屏障撤去,酒館裡的說話聲、觥籌交錯聲驟然湧入耳中,如同潮水一般。
“前輩……”柳笙喃喃道。
本來她還有很多問題想問。
她想問,那一日太白樓上的那一劍。
想問那顆墜落西北的流星。
想問漠北是否……有變,他是否知道些什麼。
她還想問神藏境究竟是怎麼樣的,什麼時候可以飛升,還是……真的如唐教授所說——飛升無望?
還有……可不可以給她簽個名……
隻可惜,都還沒來得及問。
【也不是來不及,而是他不想說了。】
【哼,這些前輩,就是愛裝謎語人!】
吐槽歸吐槽。
柳笙歎了一聲,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這等傳說人物了。
【放心,會見到的。】世界又出來預言。
【我也覺得。】另一個柳笙附和道。
【他都說咱們有趣了!既然有趣,定會好奇……】
【那就會一直關注著!】
【而且他不是說科舉後發榜會見到某人嗎?那人定是認識他,屆時問那人就好。】
【等等,我們那麼想見他是為了什麼?】某個柳笙實在沒趕上這個思維。
其他柳笙十分理所當然地異口同聲道:【當然是為了簽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