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才至回了禮部,第一時間當然是向何侍郎彙報工作完成情況。
“行,我知道了。”何侍郎聽了江才至略帶委屈的講述梅院正是如何反應又如何欺負他的,卻隻是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
江才至還期待著何侍郎再說點什麼,最好把他升遷之事落實一下,結果等來的隻是又一句:“你回去吧。”
江才至心中暗罵,但隻能笑著一臉恭敬地退出房間。
然而,他正要貼心地幫何侍郎關上房門時,何侍郎的聲音忽然自門縫傳出:“你回去多看看關於無上神的書。”
江才至頓時心中欣喜若狂,激動地說:“是!謝謝何侍郎提醒!”
但何侍郎沒有再回他的話。
不過,這對於江才至來說已經夠了,再結合淩玉珂那小妮子的話,估計禮部接下來會有一個大動作。
而且,和無上神有關。
到那時候,他江才至的機會就來了……
……
江才至不知道,何侍郎不怎麼說話是因為腦子裡一直在想要如何向他的上官李尚書彙報。
但糾結了半天,外頭竟然還下起了暴雨,雷鳴之聲愈來愈響。
何侍郎歎了一聲,這下路也不好走了。
乾脆不想那麼多,畢竟他也隻是個聽命行事的區區四品侍郎。
……
李尚書公署外,何侍郎抖了抖濕透了的傘,靠在牆邊。
走來的這一路,身上也被這無孔不入的狂風暴雨澆得濕透。
何侍郎隻好心疼地拿出一張烘乾符,將全身上下烘得乾爽,整理好衣冠,才敲響大門。
見上官,還是要注意一下儀容儀表。
“請進。”威嚴的聲音響起。
何侍郎心中打起了鼓,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尚書大人……”
“閒話免說,如何”李尚書一見何侍郎進來,立刻站起身,關切地問道。
何侍郎躊躇著不知從何說起,一直在看李尚書眼色。
李尚書見狀,歎了一聲,請他坐在茶桌旁,倒了一杯熱茶給他。
何侍郎喝了一口茶,方徐徐道來江才至所說。
“果然如此。”李尚書聽完,更是重重地又是一歎。
他對此情形也是早有預料:“畢竟以往擬定考題,主要都是由國書院諸位夫子擬定,而後由院正和聖上討論後最終敲定。”
“如今直接討論完再告知,你說老梅的心裡會怎麼想?”
何侍郎惴惴不安地問道:“也是,自明淵帝改革科舉以來,禮部雖然仍主持科舉大事,但從考題擬定到批閱考卷,都是由國書院一力承擔……如今聖上這般,隻怕會挑起國書院和咱們之間的爭端……”
“何止於此,聖上有令,此次主考官由我和老梅共同擔任。”李尚書冷笑道。
何侍郎倒吸一口冷氣:“以往主考官肯定是國書院院正,以示國書院在治學之道上的正統地位。”
“看來聖上這回是鐵了心要改革。”
轟隆一聲雷鳴,引得李尚書將目光轉向窗外,微微眯起了眼睛。
“這麼一來,我們禮部就要被推上風口浪尖了……”何侍郎隨著李尚書的目光看向窗外的連綿不絕的雨簾。
“聖上登基已有九年,也該是時候大施拳腳了,我們作為臣子,隻能緊跟聖上的步伐了……”
何侍郎聽了李尚書的話,點頭應道:“是,而且所有人都知道如今大事不妙,再不做點什麼,隻怕天下大亂。”
“彆瞎說,天下怎麼會亂?”一雙銳利的鷹目瞪了何侍郎一眼,“頂多下下暴雨,隻要記得找個避雨的地方就好。”
“是,您說得對,那下官,就跟著您避雨了。”
隨後,何侍郎又擔憂道:“隻是,這次的考題,一旦處理不好恐怕引發天下學子的群情激憤,首當其衝的就是禮部……”
“你的擔憂亦有道理。我們替聖上辦事可以,但得乾得漂亮乾淨。”李尚書頜首道,“我稍等便要入宮跟聖上彙報老梅的事兒,順便可以提一嘴。”
“雨下得大,還打雷,大人坐雲轎時要小心。”
“省得省得。”
……
難得今日長安的雨一直下,伴隨著電閃雷鳴。
雲閒居雖是仙氣飄飄、高居於天上的極品客棧,但一旦到了雷雨天氣,就變成了狂風驟雨中飄搖無依的浮萍,加上時不時一道雷劈在屋子旁邊,叫人心慌。
兩人一起吃晚飯時,王冬冬說,這也是雲閒居的一大特色體驗,許多尋求刺激的人還會特地挑雷雨天氣來住,反正有防護法陣和穩固法陣,出事是不會出事的。
柳笙無語:“雖不會出事,但頭暈腦脹是有的。”
“我給你的‘暈安寧’沒吃嗎?治這個可有奇效!”王冬冬奇道。
“服了,然後就想睡覺。”
還好柳笙有睡後學習的習慣,要不得耽誤多少時間啊!
然而王冬冬卻笑得陶醉:“睡覺就對了!這種天氣正好眠。”
“那你溫習完了嗎?《十年科舉七年模擬》做完了嗎?策論練了幾篇?”柳笙一個個問題,狠狠紮入王冬冬心窩。
“笙笙,我腦子疼我暈。”王冬冬叫苦道。
“暈就吃‘暈安寧’。”柳笙麵無表情。
“笙笙,還有四天,我是真的學不進去了!你放過我吧!”
“你不想通過了?”
“你爹不是還期盼著你當個京官,給他長長臉?”柳笙提醒道。
“他自己當個京官還被貶到南方,然後吃不了苦就辭官回老家了,有什麼資格要求我!”說到這裡,王冬冬就來氣了。
小時候跟著爹娘在長安居住,結果爹一被貶,離不開爹爹的娘就追著爹一起去了,留下王冬冬在京城王家住著,沒爹沒娘孤苦無依。
結果沒過幾年,爹娘直接自己回溪川老家了。
這也養成了王冬冬沒什麼歸屬感、就算去梨縣也沒關係的灑脫性子。
“好好好,不說你爹。”
“那你不想當個俠氣之風的官員,造福一方百姓?你想想當年張院正那樣子的地方官,好嗎?你不想去把他們拉下馬,然後為百姓做些實事?”
柳笙最懂王冬冬,果然一說就激起了王冬冬的熊熊怒火,不,鬥誌。
“張院正!對!一說就氣!”
“我要當個好官,把這些老家夥都踢下去!”
說著,王冬冬便起身回房。
“誒誒,你不吃飯了?”柳笙一看桌上還剩下一堆飯菜。
“不吃了,溫習要緊,萬一剛好考到這幾天看過的呢?”
王冬冬說乾就乾,跑得極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