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油仔斜眼睨著潮州粥,臉色忽明忽暗。
雖說他完全不用將潮州粥放眼裡。
但真要為了乾女兒,跟潮州粥硬剛到死的話,似乎也那個必要。
女人嘛,關了燈都是一個樣。
要不是因為事關自己的麵子,豬油仔也不會趕過來。
真要把潮州粥弄得太難看,雷洛那邊估計也會有情緒。
畢竟要找一個新的代理人,全盤接手潮州粥的勢力,必然會牽涉到方方麵麵,也是一件麻煩事。
隻要潮州粥把那個女人帶過來,這次的事就算是完結了。
想到這些,豬油仔對潮州粥揮揮手,道:“給你十分鐘的時間,要是辦不成,你也不用來見我了!”
潮州粥聽到這話連連點頭,道:“謝謝仔哥!”
說罷,便轉頭看向自己的兩個手下,斥道:“你們兩個還愣著乾嘛?沒聽見仔哥的話嗎?”
那兩古惑仔相視一眼,臉上滿是為難的表情,其中一個湊到潮州粥耳邊小聲說道:“大佬,不行啊!”
“譜尼阿姆,說什麼屁話呢?這點小事都乾不了,我平時怎麼教你們的?是不是想回鄉下種田?”潮州粥對著自己的破口大罵,似乎想要將自己在豬油仔那受到的委屈一股腦的發泄出來。
兩個古惑仔被潮州粥訓得連頭也不敢抬,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被訓斥,他們心裡多少是有些怨氣的。
不過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還是將先前的遭遇說了出來。
聽到那個女人竟然在藍江那,潮州粥的臉色頓時變得跟兩個小弟一樣難看。
因為一個女人,他先是在豬油仔那吃癟了。
現在又得罪了藍江,或者應該說是得罪了藍江的朋友。
這運氣也沒誰了。
得罪了豬油仔,頂多被打回原形。
可要得罪了藍江,那他很有可能會被丟進大海。
四大探長有哪一個是好惹的?
豬油仔這時候也發現了不對,雖然潮州粥跟他兩名手下說話的聲音一直很小,但臉上的變化卻是清晰可見的。
他皺了皺眉,沉聲向潮州粥問道:“潮州粥,發什麼了什麼事?”
潮州粥看著豬油仔,欲言又止,但這事瞞是瞞不住的。
就算他們不去找藍江,藍江也遲早會找過來。
於是他咬了咬牙,道:“仔哥,藍爺來了,就在那邊,小蓮也在那。”
豬油仔臉上的表情一僵,雷洛跟藍江的關係好,作為雷洛的頭馬,他跟藍江自然熟悉得很。
但熟歸熟,他卻沒大膽到敢跟藍江搶女人。
要不是知道潮州粥跟小霞沒這膽子,豬油仔差點以為這是他們兩個故意設局坑害自己。
這也太特麼巧了。
“這筆賬我一會再跟你算!”
豬油仔狠狠的瞪了潮州粥一眼,緊接著扒開霞姐的手,快步的向前走去。
這事他必須跟藍江說清楚才行,彆真的引起誤會,傷了和氣。
霞姐傻傻的看著豬油仔離去的背影,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本以為自己抱上了大腿,沒想到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還很有可能會得罪四大探長。
這讓她差點沒哭出來。
事到如今,還是得趕緊想辦法跟藍江解釋清楚,看看有沒機會補救。
於是霞姐和大傻也跟在豬油仔身後,朝藍江那邊走去。
剩下的潮州粥猶豫了一陣後,選擇了跟上。
當豬油仔來到王衛東所在的卡座時,看到的便是藍江和王衛東推杯至盞的一幕。
而他掂掛的女人阿蓮,這會正乖巧的站在王衛東身後,給他捏著肩膀。
藍江的情況豬油仔可以說是十分清楚,清楚到連他有什麼朋友,喜歡跟誰一起喝酒都了如指掌。
而他見過的,能讓藍江如此對待的人。
除了四大探長的另外三人之外,就隻有一個陳誌超了。
現在卻看到他跟一個生麵孔有說有笑的,心裡多少有些疑惑。
難道這是哪個大家族的公子?
不可能吧!
豬油仔對港島豪門的情況可是下了功夫去了解,就是怕哪天會招惹到不該招惹的人。
還是先去道歉再說。
藍江這人不是個愛斤斤計較的,隻要能哄得他開心,事情可能也就這麼過去了。
隻見豬油仔哈哈大笑著朝藍江迎了上去,道:“江哥,這麼巧,過來喝酒也不叫上我。”
藍江聽到聲音後轉過了頭。
看到來人是豬油仔的時候,多少有些驚訝。
“仔哥,你怎麼也在這?阿洛呢?”藍江詫異地問道。
豬油仔弓著身子,腆著臉笑:“洛哥去找他的老相好了,我不方便在場,隻能自己出來玩了。”
說著豬油仔就轉向一旁的王衛東,故作訝異的問道:“咦,這位靚仔很麵生啊,江哥你新認識的朋友啊?”
藍江這會也聽出了豬油仔的來意,都是老相識,誰不知道誰啊。
藍江似笑非笑看著豬油仔,道:“你應該聽說過的,王衛東王先生,他是我的救命恩人,第一次來這種場合玩,我自然得陪著。”
豬油仔心中頓時咯噔一聲。
整倒鬼佬亨利跟韓森的人,他能沒聽說過嗎?
招惹到這人,可比招惹到藍江更難搞。
就連亨利都賠了一百多萬,還是因為他是鬼佬的原因。
像韓森,現在已經被調去當水警了。
豬油仔越想越心驚,但臉上臉上卻依舊保持著笑嗬嗬的表情。
朝王衛東伸手道:“原來是王先生啊,幸會幸會,一早就聽說過王先生的大名,今天總算是見著了。”
麵對豬油仔遞過來的手,王衛東隻是看了一眼,隨後便扭頭繼續跟江工和小李說話,壓根沒有要搭理豬油仔的意思。
這還是豬油仔跟著雷洛發家後,第一次有人給他甩臉色。
彆看豬油仔平時笑嗬嗬的,實際上陰人的手段多得很。
但這會麵對王衛東,他卻不敢發作。
鬼佬都栽了,他還是彆給雷洛找麻煩吧。
他若無其事的收回手,轉頭給藍江說道:“江哥,其實我也不想過來打攪你的,隻不過潮州粥那個不長眼的乾了些破事,所以想著過來跟你道個歉。”
說著,豬油仔就朝著身後不遠處的潮州粥揮了揮手道:“還不趕緊滾上來!”
潮州粥早就等著這句話,聽到豬油仔的聲音後,立馬屁顛屁顛的走上前。
對著藍江深深鞠了一躬,隨後甩手就給了自己兩巴掌。
那聲音叫一個響啊。
滿是橫肉的臉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起來。
“藍爺,對不起,今晚是我潮州粥有眼無珠,衝撞了貴人,還請您諒解,不管是打是罵,我都隨您處置。”
藍江淡淡的看著潮州粥,並沒有因為他先前自打嘴巴而動容。
這才哪到哪啊!
而且潮州粥得罪的也不是他藍江,他藍江計不計較不重要。
重要的是王衛東的態度。
他轉頭向王衛東問道:“王先生,您想讓他怎麼賠禮道歉?”
王衛東這才重新將注意力放回潮州粥等人身上。
對於王衛東來說,阿蓮就是一個普通的陪酒女,搶走了也沒事,賠錢就好了。
不賠錢,怎麼能彰顯出道歉的誠意?
但這個潮州粥,王衛東先前已經跟藍江打聽過了,這人是如今港島四大粉檔之一的話事人。
這種人的錢,王衛東拿著都嫌臟。
不過要是不要的話,遲早還是會便宜其他人,不如交給他拿來做善事。
錢王衛東要。
人,也得處置!
於是王衛東轉頭向花三叔說道:“三叔,按照咱們的規矩,你覺得該怎麼處置他?”
花三叔冷著臉站了起身,毫不猶豫的說道:“自然是三刀六洞。”
王衛東聞言搖了搖頭,道:“暴力,太暴力了,咱們現在可是在文明社會,怎麼能乾這麼暴力的事情呢?依我看,讓他賠我們一點精神損失費怎樣?”
潮州粥聽到這話大喜過望,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那根本不叫問題!
“先生,我可以賠錢,你開個價,我立馬讓人準備!”
跟潮州粥的興奮不同,霞姐眼中卻滿是灰敗。
雖然她知道自己這次多半要栽,但心裡多少有點僥幸之心。
可要是潮州粥用錢躲過這一劫,事後肯定會找她算賬。
沒有豬油仔罩著,霞姐哪扛得住啊。
但現在就算她心裡有想法,也不敢貿然插嘴。
她就一媽媽桑,潮州粥都招惹不起,得罪了這些大人物,那還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王衛東聽到潮州粥的話,一拍桌子道:“好,夠爽快!三叔,你給這位粥哥說說,上次那個鬼佬賠了我們多少錢。”
接到王衛東的眼神,花三叔立馬心領神會的說道:“你說亨利啊?他一共賠了兩百萬。”
“你都聽到了吧?鬼佬亨利賠了兩百萬,你覺得你該賠多少?”
潮州粥努力的轉動著腦子,兩百萬對他來說並不多,畢竟是開粉檔的大撈家,什麼都不多,現金最多。
但今天這事,兩百萬恐怕是打不住了,翻上一番還差不多。
“先生,我願意出五百萬,來賠償您的損失。”
一旁的藍江和豬油仔聽到這話,都不由自主的看向王衛東。
五百萬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潮州粥想要拿出這筆錢,怕也是會傷筋動骨。
現在就看王衛東會不會答應了。
在他們想來,王衛東多半不會拒絕這五百萬。
畢竟他沒有真的損失什麼,一點麵子之爭而已。
收下這筆錢,不止麵子有了,裡子也一樣有了,何樂而不為?
殊不知王衛東最恨的就是這種搞粉檔生意的。
現在潮州粥撞到了他手上,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的放過?
而且難得藍江在場,正是他借力打力的好機會。
“五百萬啊!還真是挺多的,不過還不夠,我長這麼大,還從沒有人敢從我手裡搶人,你是第一個,就衝著這個,粥哥,你說五百萬多嗎?”
瑪德,這撲街仔的胃口可真夠大的,五百萬都填不飽。
這都能再開一家大富豪了!
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藍江還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看著呢。
沒聽他剛才說的嗎?王衛東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潮州粥隻能再次開價:“六百萬!”
“不夠!”王衛東搖了搖頭道:“太少了,看在藍爺的麵子上,今晚你拿八百八十八萬八千八出來,這事就算了了,不然的話……”
王衛東也沒說什麼威脅的話,故意留下空白,任由潮州粥去聯想。
越聰明的人,就會想的越多,潮州粥能混到現在這個位置,王衛東可不會覺得他是個沒腦子的莽夫。
果然,聽了王衛東的話後,潮州粥的臉色一陣變換。
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韓森,四大探長之一的韓森都栽了,他能扛得住嗎?
八百多萬,等於是要掏空他的全部家底。
但隻要攤子還在,這筆錢,他遲早能找回來。
而一旁的豬油仔也在向他猛打眼色,示意潮州粥答應下來。
反正又不是他出錢,八百多萬就八百多萬,最重要是把這事抹過去。
最後,潮州粥還是咬了咬牙,道:“好,我這就讓人去準備!”
說罷,便要吩咐自家的小弟回去拿錢。
然而王衛東卻把他給攔下了。
“不急,事情還沒說完呢!賠償的事情談完了,那接下來就該談談配道歉的事了!”
這下四周的人都驚住了。
合著你剛訛了人家八百多萬,還嫌不夠?
就連藍江都禁不住皺了皺眉,覺得王衛東多少有些過了。
殺人不過頭點地。
他這樣步步緊逼,萬一潮州粥真來個魚死網破,怎麼辦?
這些搞粉檔的,那可真是把頭栓在褲腰帶上,要錢不要命的。
現在願意掏錢,主要還是覺得還沒到絕境。
潮州粥雙目通紅的看著王衛東,拳頭緊握。
咬著牙,一字一句的問道:“我還要怎麼賠禮道歉?”
“很簡單!”王衛東從桌底下如同變魔術般掏出了兩瓶沒有任何包裝的酒瓶,道:“把這兩瓶酒喝了,咱們的事情就一筆勾銷。”
聽到隻是喝酒,不管是藍江還是豬油仔都鬆了口氣。
唯有花三叔悄悄的對自己帶過來的那些保鏢打了個手勢。
打從王衛東給他使眼色的時候,花三叔就知道他準備鬨事。
雖然心裡不免腹誹了王衛東幾句,但他沒得選擇。
上麵給他的任務就是照看好王衛東,不能讓他有損傷。
加上雲來茶樓那事,他還欠王衛東一條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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