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一直默不作聲,跟個小透明似的江德銘,也悄聲勸說王衛東。
王衛東這邊正愁著該怎麼將自己抽到的底盤設計圖給拿出來,好為國家做貢獻。
有了顧問這個名頭,之後就能名正言順的參與進去。
假裝推脫了幾句之後,便勉為其難地接受下來。
這顧問的名頭可不是白掛的,該有的待遇一樣不少。
也就是說,王衛東從今天開始,可以多領一份工資了。
而且往長遠一點想,軋鋼廠那邊在聽說這事之後,肯定也會想方設法的挽留王衛東。
升職加薪就在眼前啊!
這麼一想,王衛東心裡彆提有多美了。
隻要不是鹹魚,肯定會想著上進的。
而且他頭銜越多,等風刮起來的時候,保護傘就越多,到時候誰能動他?
拒絕了陳經理他們的午飯邀請後,王衛東和江德銘坐車回到了軋鋼廠。
江德銘這個家夥剛下車,就迫不及待跑去找楊廠長了。
王衛東對此也不驚訝,江德銘雖然是二手科學家,裝了一腦袋漿糊。
不過好歹是青華高材生,楊廠長親自從部裡請來的。
肯定還接受了彆的研究任務。
再說了,江德銘要不去彙報的話,他還怎麼升職加薪?
心情倍好的王衛東哼著小曲,就準備去食堂打飯。
然而沒走兩步,他就想起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
醫務室裡,兩天沒坐班的丁秋楠正在給一位年輕小夥量血壓,後麵排了幾十個病人。
她烏黑雙眸盯著血壓計,秀眉緊蹙,“王大壯,你確定自己有高血壓?”
“確定,太確定了,丁大夫,我給你說,昨天我在車磨具,突然覺得頭暈眼花,這不是高血壓,是什麼?”年輕小夥腆著臉笑。
丁秋楠拿出處方單,刷刷地畫出兩個鬼畫符,遞了過去:“去打針吧。”
“打針?”年輕小夥臉上的笑容頓消,愣了一下。
他之前可是打聽過,高血壓是慢性病,隻用喝草藥。
丁秋楠仰著光滑白潔的下巴,笑道:
“對,打針,我覺得你患的是假性高血壓,所以呢,你以後每天下班前,就來讓隔壁的王醫生打一針。”
“對了,忘記告訴你們,咱們軋鋼廠把以前做獸醫的王醫生聘請過來了,專門替你們打針。”
年輕小夥聞言,渾身打了一個哆嗦。
傻柱當時挨針的事情,已經傳遍全廠,據說傻柱可是被一根鋼針戳了,疼了足足三天。
他連聲道:“丁醫生,我覺得,聽了您的話後,我的高血壓已經好了!”
說著,他拍了拍胸脯,握著拳頭做了一個有力的手勢,然後一溜煙地跑了。
丁秋楠抬起眼皮,嘴角噙著笑意:“下一位!”
排在後麵的小夥子,打了一個機靈,也拍了拍胸脯:“丁醫生,我也好了,再見...”
然後,後麵的病人們,一個個沒等丁秋楠開口,就掀開棉布簾子,逃出衛生室。
不到兩分鐘,幾十位身患重病的小夥子就全部康複。
這簡直是醫學史上的奇跡。
直接把她旁邊的周醫生看得目瞪口呆。
許久才緩過神來,幽幽的歎了一聲:“秋楠,你這樣做,合適嗎?咱們醫生可不能亂開藥。”
丁秋楠把處方箋擺到她麵前,笑道:“周姐,我開的是五十毫升葡萄糖,即使注射了,除了讓病人疼一點外,沒有任何副作用。”
“你呀,你呀,看著跟個冰山美人似的,其實是個古靈精怪,將來誰娶了你,可有他受的罪嘍。”周醫生苦笑搖頭。
“周姐...你又取笑我!”丁秋楠羞紅臉。
兩人正閒聊著,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她們身前。
玻璃窗外投射進來的陽光,灑落在他身上,為他鍍上一層淡金色彩。
抬起頭,丁秋楠就看到了王衛東那尷尬的笑臉。
“丁醫生,不好意思,今天早上臨時有事,才剛進大門,就被人拉出去辦事了,沒來得及通知你。”王衛東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丁秋楠聽完後垂下了頭。
她生氣了,她很生氣了!
上午她可是在倉庫外足足等了一個小時。
一句道歉的話,就能夠彌補嗎?
丁秋楠有心板起臉說幾句狠話,讓眼前這個男人從此消失不見。
但是卻神使鬼差的說了一句:“那下午還練不練?”
“額,可能也不行,我還有彆的事要做。”
“那就等你有時間的時候才通知我吧。”
王衛東聽了這話後,仔細打量了一下丁秋楠的表情。
確定她不是在生氣後,才稍稍鬆了口氣。
畢竟自己早上放了人家鴿子,讓她在那邊白等,心裡多少有點過意不去。
王衛東笑著說道:“行,那我就先走了,等忙完再來找你!”
丁秋楠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心中卻痛恨自己的軟弱。
剛才就應該直接站起身,像對待那些追求者一樣,把血壓計砸在他那張討厭的臉上。
周醫生看看王衛東消失的背影,再看看丁秋楠臉上紛亂的表情。
心中一歎,得,冰山美人要給人家暖被窩了。
...
從醫務室出來後,王衛東跑去食堂給他打了個飯。
排到的窗口剛好是劉嵐負責的。
這個李副廠長的情人見到王衛東後,先是臉色一變,隨即立馬露出了討好的笑容。
打菜的時候,還特意多給了王衛東些。
現在王衛東可是軋鋼廠的大紅人,即使她的老相好李副廠長重新回到軋鋼廠,也無法動他分毫。
她甚至還得討好王衛東,免得他把跟李副廠長的仇怨,算在自己身上。
實際上王衛東早有對付李副廠長的計劃,隻待他重新上班,就一次性按死他。
不過,王衛東現在想的是,該怎麼在合理的情況下,把那份底盤設計圖給拿出來。
想來想去,或許還得找江德銘那個二手科學家幫忙。
於是吃完飯後,王衛東先是回車隊那邊說了聲,便一頭鑽進了江德銘的工作室去了。
牛誌軍對於王衛東的請假,並不覺得驚奇。
他現在算是看明白了,王衛東在車隊剩下的日子估計沒幾天了。
兄弟有更好的去向,他當然不會攔著。
而且王衛東要起來了,肯定也不會忘了他這個好兄弟。
******
王衛東在江德銘辦公室裡,兩人搗鼓了大半天的時間。
底盤設計圖沒拿出來,反倒是折騰出了另一個小配件。
“有了這個配件,扭方向盤不會再那麼吃力了,哈哈,這下我要出名了!”
看著二手科學家江德銘那得意忘形的樣子,王衛東忍不住潑了他一盆冷水:“都還沒試驗呢,高興那麼早乾嘛?”
“那咱現在就去!”
江德銘說著就要抱起放在桌上的那個配件,王衛東連忙攔住他。
翻了個白眼:“你是不是傻啊,卡車是你說拆就能拆的嗎?不得先請示一下領導啊?!”
江德銘一拍腦袋,道:“對,差點就忘了這事。”
這年代,卡車極其稀少,每一輛都是寶貴的國家財產。
要是敢私自拆卸的話,那可是會出大事的。
王衛東之前裝淋水器和安全帶,都隻是在原本的車子上加裝了一個零件,並不需要拆車。
但現在折騰的東西可不一樣。
想要把這玩意裝進去的話,得把整個方向傳動係統都給弄下來。
這是個大工程,一時半會也完不成。
王衛東也沒想到,他隻是提了一嘴,那江德銘還真把東西給折騰出來了。
這二手科學家,看來不是隻知道火箭要燒水洗煤,還有點用處。
當然,王衛東也沒少出力,這個叫做液壓助力器的研究資金是他掏的,另外也沒少提點江德銘。
兩人的功勞算是一半一半。
經過王衛東的提醒後,江德銘迫不及待去找了楊廠長,跟他申請拆車權限。
不過這會都快下班了,就算要改造,那也得是明天的事了。
大晚上烏漆麻黑的,怎麼乾活?
等江德銘回來的時候,廠裡的工人該下班的都已經下班了,車隊那邊的人也早走光了。
雖然他已經得到了楊廠長的批準,也隻能等明天再乾活了。
騎著自行車出了軋鋼廠的時候,王衛東才想起,自己忘了底盤設計圖的事。
算了,來日方長,改天再想辦法拿出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