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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再見,大漢(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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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上每個人都會死,易承也不例外。

就在劉邦打下彭城的半月後,易承就在晌午時分死在了彭城城主府的府衙。

因為行軍匆忙,經過商討,停靈三日之後便下葬。

葬禮上,樊噲歎氣朝劉邦道:“哎,我聽鐵衝大哥說,燕兄弟今天才十七歲,他那麼聰明,平時也無病無災的,咋人就突然沒了呢...“

劉邦沒有說話,隻是看著躺在棺槨中易承,心裡默默回想起三天前發生的事...

......

“還有三天,我就要死了。”

“燕兄弟說的什麼?”

“我說,還有三天,我就要死了。”

“某家看燕兄弟身體十分康健,如何說得死這種晦氣話。”劉邦笑著說道。

“我知道你不信,三天後的晌午我會死在彭城城主府的府衙,我就坐在府衙縣令的椅子上,你會在那裡看到我的屍體。”

劉邦這才將表情收起,“這也是燕兄弟道門理綜隱派的預測之術?”

易承點了點頭。

“燕兄弟之前說陳勝吳廣兩月之內就會覆滅,西邊項梁也會擁立新王,可還作數?”

“當然作數,現在估計最多還有一個月,秦將章邯便會在滎陽擊潰陳勝吳廣的起義軍,陳勝吳廣身死,西邊項梁也會在會嵇起兵擁立後楚懷王,天機雖不可泄露,但那是對於凡人而言,你不是凡人,所以這些我才會告訴你。”

“某不是凡人?”

“不是,你是龍,授命於天,這輩子就該當華夏一族的族長。”

劉邦吸了口氣,“為何燕兄弟總這麼說?”

“因為我說的都是我看到的,我道門理綜隱派之人,可窺見天機。”

“天機可改得了?”

易承想了想,搖搖頭,“我不知道。”

劉邦笑了,“燕兄弟雖然年少,可說的話似乎卻每句都有深意。”

“當然,我快要死了,再說些無用的話,豈不是浪費這剩下的時間。”

“燕兄弟今夜單獨來麵見某家,隻是為了說這一件事麼。”

“也可以這麼說,因為我要死了,所以我現在在做的是準備後事。”

“哦?燕兄弟是想要某幫你發喪訃告,聯係親友麼?”

易承擺擺手,“親友什麼的,我不在乎,我此生最大的願望,便是助你登上王位,如果可以實現,那麼我死也無憾了。”頓了頓之後,易承繼續道:“我會給你留下四個錦囊,這四個錦囊上麵都有鹿皮卷宗,上麵說明了你會遇到什麼困難,如果你正好遇到那個困難,錦囊中所寫應該能幫你擺脫困境,如此,八年之後,你便會順利登上帝位,成為大漢國的第一任皇帝。”

劉邦皺了皺眉頭,“燕兄弟所說,過於驚世駭俗了些,若是有人可預測八年之後的事,那某恐怕也真相信這世上有神魔在世了。”

“信不信由你,我隻能幫你到這裡了,剩下的路還得你自己走,對了,記得,蕭何、韓信、張良,這三個人你一定要收歸賬下,日後若想成大業,他們三人缺一不可。”

“這個韓信究竟是誰?”

“日後你自會知曉...還有,如果你稱王之後,若有人以道門理綜隱派之人自居,且給你寫下這段文字,你一定要以禮待之...這甚至能決定你的大漢最後能走多遠.....”

......

“沛公,子房先生來了!”一個聲音把劉邦從回憶中拉回了現實。

劉邦抬起頭,就看到一名身穿儒袍的青年站在了自己的麵前。

和之前梳的十分整潔的妝容比起來,張良今日的頭發有些散亂,鬢角還有些汗珠,似乎是趕了很久的路。

“子房先生。”劉邦施禮道。

“見過沛公。”張良也回了一禮。

“某知燕枝乃是子房先生的結義兄弟,還請子房先生節哀。”

張良麵上的愁容一閃而過,點點頭便走進了靈堂,靈堂裡隻掛了些白布,堂正中停著一口棺槨,而易承的屍身正安詳地躺在裡麵。

張良走上前,看著易承已無血色的麵容,也有些動容,深吸了口氣道:“燕兄弟隨吾一路行來,上峨眉山,伏博浪沙,又與吾遠遁有萬裡之遙,卻不離不棄,為人忠善,待人謙遜,我等兄弟一場,共謀大業,未曾想竟年少患疾,中道崩殂,此乃吾平生憾事矣!”說罷竟拿出小刀在掌心一劃,一把血灑在白絹上,痛聲道,“吾失一弟,如斷一掌!”

“子房先生節哀。”樊噲等人湊上來安慰,還有人急忙給張良包紮傷口。

張良歎息了一會,離開了棺槨,重新走回到劉邦身邊。

“上次我與燕兄弟一彆,我向他談起另外起兵之事,後來他可與沛公商議了?”

劉邦點頭道:“燕兄弟與我說了,子房先生乃是韓國人,又是三世相韓的貴族,去擁立新韓王,乃是天經地義之事,先生此舉,某也是讚同的,雖各為其主,但共同反秦,乃是友邦。”

張良點點頭,“燕枝生前一直說沛公有化龍之相,多次說起天下之主一事,我輔佐韓王無意爭奪天下,隻為重整韓國,日後若是有衝突,大可協商解決,畢竟,吾等現在還是要共擊暴秦才是。”

“子房先生說的極是,隻願先生莫要太過感傷,我陪先生去走走,當緬懷逝者...”

.......

.......

.......

十年後。

長安,未央宮。

一名身穿黑袍大氅,鬢角發白的暮年老者,正走在未央宮前空曠的青石禦道上。

禦道很長,足有百丈,每隔一丈,便有一名持戟的護衛,如同泥雕木塑般站在那裡。

正當暮年老者繼續朝前走時,距離他不遠的西邊側門裡忽然跑出來一名身穿小紅襖,大概五六歲的孩童,孩童身後還追著兩名仆婦。

“站住。”老者開口道。

仆婦們立馬定住了身子,倒是那名孩童沒有停下,繼續朝老者跑來。

孩童跑到老者身旁,嘻嘻笑了笑,老者也不生氣,也笑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啊?”

“襄!”孩童聲音清脆的回答道。

“哦,原來是齊王的兒子。”老者摸了摸這個叫襄的孩童腦袋,對那兩名仆婦道:“你們退下。”

“喏。”兩名仆婦躬身退了下去。

老者對孩童道:“你跟爺爺來吧,爺爺那有好吃的。”

劉襄一聽有好吃的,立馬點頭,一老一少便一起朝遠處的未央宮走去。

進了大殿,已經有婢女備好了暖爐茶湯,老者讓她們都退下,自己斜倚在龍榻旁,劉襄也坐在他的旁邊。

一時間空曠的大殿上,就隻剩下這爺孫二人。

劉邦的手有些不穩,不過他還是從龍榻旁的小櫃子裡拿出了一把炒熟的黃豆。

“給,嘗嘗。”

劉襄接過那把豆子,拿了一顆塞進嘴裡,嚼了嚼,嘟了嘟嘴道:“不好吃,好硬。”

劉邦頓時急了,大聲道:“怎麼不好吃了,我小時候最愛吃這個,吃!”

聽到劉邦的嗬斥,劉襄倒是沒有說話,繼續一顆一顆慢慢地嚼起豆子。

看到劉襄繼續吃了,劉邦這才滿意的說道:“我小時候想吃這東西都吃不到呢,這個隻要吃一點,肚子就漲了,不容易餓。”

說完,劉邦似乎陷入了回憶,像是對劉襄說,又像是對自己說,“你說,咱們還能回村子裡麼...回不去啦...他們說我是龍,我是赤龍,殺了白龍,成了人間唯一的龍...所以我隻能在這宮殿裡待著,回不去了...”

年幼的劉襄不知道爺爺在說什麼,隻是脆生生問道:“白龍是誰?”

“白龍?項羽唄,天下人都知道他。”

“我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你出生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他厲害嗎?”

“厲害,可厲害了,說實話,到現在想起他,我還有些怕他。””劉邦歪了歪身子,又抓起幾顆豆子慢慢咀嚼。“項羽,那是何許人物啊,楚國的戰神,士大夫們的領袖,他本來完全不用死,隻有他自己想死,他才會死。

可惜啊,可惜,若說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我不如子房;若說平定國家,安撫百姓,我不如蕭何;若說指揮士兵打仗,我不如韓信。這三個人都是人中豪傑,能利用他們,才使我能贏的了項羽,項羽隻有一個範增,卻不知道如何利用,所以他敗了。

而且我還有最重要的一個人,雖然他在我起兵時就死了,可他早在十年前,就知曉了現在。”

“那個人是誰?”劉襄好奇地問道。

“那個人,名字叫燕枝...”劉邦望向未央宮的大殿門,目光中滿是回憶,“他早在十年前,就知曉了一切,這座大殿外的天下,現今隻有一個名字。”

劉襄興奮地說道:“我知道我知道。”

“哦?你知道?”

“漢!叫大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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