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啊，那一步，不會太遠了。”華文昇仿佛在念叨，又仿佛意有所指。
安以南心領神會，這位老爺子在通過他的方式提醒自己，天亮了，大學不會太遠了。
他教育部的一把手，被召回京都了，會議會一次次開啟。
時間的確不遠了。
“對了，屋後有一個麵袋子，你拿走吧。”
“還有門邊上有一疊報紙，我無聊的時候畫出來一些，你回去好好看看。”
“走吧！我這兩天就離開了，以後這邊你就彆來了。”華文昇板著一張臉，看著安以南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安以南聳了聳鼻子，“好好好，聽您老的。”
“不過這裡是半年的養身丸，怎麼吃您知道，不能讓彆人保存，也不要告訴彆人來曆。”
“回去了要好好注意身體，該休息的時候休息，不要什麼活都自己乾，也要給那些年輕人一些機會。”
“飯不許不吃，你的胃病要注意。”
“還有……”
華文昇哭笑不得，“你剛多大，默默叨叨得好像個小老太婆！”
安以南毫不雅觀地翻了一個白眼，“還有！不許斷了聯係，我的地址你知道，到了要報平安。”
“如果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兒，也寫信告訴一聲，我可能幫不上忙，但我不是能氣你嗎？”
說完後，吐了吐舌頭，背著麵袋子，抱著報紙，離開了。
隻有木桌上，留下了半年量的養身丸。
華文昇看著晃動的木門，笑著躺在了躺椅上，躺椅上下搖動。
忘年交，當如是！
那個小丫頭鬼機靈，肯定能看懂自己報紙上畫的提示吧？
安以南走到沒人的地方，先將這些東西扔進了空間，隨後拿出了半袋白麵，還有半袋大米，還有她特意做的護膝和毛馬甲，來到了胡同裡，輕輕地敲了敲門。
之前去廢品回收站的時候著急，都忘記了帶米麵和護膝的事兒，後來老爺子又說要走了，自己索性也不再送一次了。
護膝和毛馬甲以後給老爺子郵過去，也省得老爺子走的時候猶豫要不要帶著。
“來了來了！”來人走了出來，剛打開門，就看到了一張嬌俏的臉。
老太太瞪大了眼睛，又忍不住眨了眨眼，“老頭子，快出來，看看誰來了。”
老爺子從屋裡走了出來，這些年他們和所有的親戚都斷了聯係，能讓自家老婆子如此高興的也隻有一個人了。
“南南來了？”老爺子笑嗬嗬的。
安以南進院後，笑眯眯地說道，“大娘，不讓我進去喝口水？”
大娘現在才反應過來，雙手一拍，“看我這腦袋，快進屋。”
一行三人走進屋裡，大娘大爺家還是老樣子，擺設都沒有變動位置，親切感迎麵而來。
“這些米麵你們先吃著，要養好身體。”安以南囑咐道。
這幾年她會不定時地給幾位老人郵寄糧食，雖然每次不多，怕引起歹人的注意，給大爺大娘帶來麻煩。
但也足夠讓幾位老人能夠果腹。
“你拿回去吧，我們現在能吃飽了。”老爺子說道，現在也不知道什麼風向，街道對他也有了笑模樣，工資也沒有了克扣。
安以南揉了揉太陽穴，“我這可是東北營地拿過來的，您還讓我大老遠地帶回去啊？可沉了，拿不動了！”
說到最後，更是一副可憐兮兮，完全接受不了的樣子。
“這……”大爺和大娘對視一眼，無奈地笑了笑。
這個小丫頭，總是有理由說服彆人。
“好，我們留下，不過有些東西要給你。”大爺也說道。
“本來想在你結婚的時候給你，可又不想讓彆人知道，就這麼一直拖著，今天正好你過來了，不然以後也是要給你的。”大娘拉著安以南的手。
這是她們看著的孩子，現在終於將給她準備的嫁妝拿出來了。
老爺子去了後屋，隨後拿出了一個紅木匣子，他也沒有打開，直接遞到了安以南的手上。
“這是我和你大娘給你準備的嫁妝。”大爺笑嗬嗬的，這兩年沒有挨餓，他們的臉色都好了不少，身體更不用說了。
這一切都是眼前的人，安以南。
安以南連連擺手，“我不能要，這些東西太值錢了，之前你們就給了不少，我都存著呢。”
上一次，大爺大娘就給了她不少，她都存在空間裡，現在怎麼還能要大爺大娘的東西呢？
“給你的嫁妝，你不要還行？長者賜不可辭！”大娘將紅木匣子拿過來，然後不顧安以南的反對，直接放到了她的懷裡。
“況且你說過，要給我們養老送終的，還記得嗎？”大娘滿目慈愛。
安以南連連點頭，她的心中早有預計，隻是今年她沒有固定的地方，總是遊走在各個城市，而且東北軍區實在不適合幾個老人養老，那惡略的環境不適合生存。
更何況他們年紀大了，突然到嚴寒的地方，他們的身體會吃不消。
“記得就好，既然你要給我們養老，那我給你嫁妝，不是應該的嗎？”大娘拍了拍安以南抱匣子的手。
“反正早晚都是要給你的，不先看看嗎？”
安以南看著大爺和大娘，她真的沒有做什麼啊。
這麼大的慈愛，這麼大的恩賜，她值得嗎？
大爺年輕的時候做買賣，怎麼會看不出安以南的心思，“你值得！”
大爺說的很堅定，“我們年輕的時候走南闖北，當時朋友無數，親戚成群。”
“唉！可一朝敗落，人走茶涼啊！”
“親戚躲我們如同瘟疫，不拿爛菜葉子打我們，是因為他們也缺糧吃。”
“嗬！”大爺冷笑一聲，“朋友更不用說了，恨不得上來踩我們幾腳才行。”
“牆倒眾人推。”
大娘用手擦了擦眼角，然後拍了拍大爺的胳膊，“都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在我們挨不過去的時候，遇到了你！”大爺看著眼前的丫頭。
她的眼睛永遠明媚，帶著光，能夠照亮周圍的人。
“所以，南南，你值得！”大爺最後說道，神情溫和，帶著長輩看晚輩的眼神。
安以南攥了攥拳頭，“那我收下，但你們同意讓我養老了，不許反悔。”
安以南下定了決心，如果這個時空高考的時間點沒變的話，那麼她明年將參加高考，後年會接幾位老人赴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