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的心中非常忐忑,但一個堅定的聲音告訴她。
陳訓沒事兒,陳訓是安全的。
甚至也可以說,她不願意相信他出事兒。
他從來沒有被答應過她什麼,就如同她也未曾對他說過未來。
他們都有著自己的目標,他們兩人心裡都明白,對方不會為了彼此而妥協。
他們會齊頭共進,他們也可以彼此相依。
可,現在,你去哪了?
陳訓,你去哪裡了?
我找不到你了。
救援隊伍並沒有休息,他們也不敢休息,稍微停下來,就會被大雪覆蓋,就會被極端的寒冷凍成冰。
“發下去吧。”救援隊長將牛肉乾分給周邊的人,然後依次下發下去。
隻有離得近的人才知道,這牛肉乾來自於那位安同誌。
在這寒冷的夜裡,有人能給上一根牛肉乾,那是多大的恩情?雖然說不上救命之恩,可也不算少了。
為什麼大家都敬佩陳訓?因為他永遠衝在最前方。
最危險的村落,都是他們救援主力隊去的,他們從危險區背回了一條條鮮活的命。
此刻,無人說話,無需說話,他們要養精蓄銳,為了搏一條活路。
天亮了……
軍隊指揮區。
“前方可有消息?”張謙問道。
而等待他的,是戰友們的搖頭。
沒有消息,一點消息都沒有。
張謙在帳篷裡轉了幾圈,然後看向了劉鐵柱。
“劉連長,這裡交給你了,有任何事情,立刻向軍區報信。”
“災民的安置問題刻不容緩,帳篷中的物資越來越少了,那個帳篷裡的東西,可以動用了。”
“軍醫那邊全權交給秦昊指揮,我們隻要負責好災民就好。”
張謙一條條地囑咐道。
劉鐵柱看向他,“你乾什麼去?”
這一句句,一聲聲的話,全部都像在說遺言一般。
他將所有都安排好了,災民、物資、軍醫,以及處理不了的事情,及時向上麵報告。
“我帶隊,去接他們回來。”張謙此刻是笑的。
一天一夜了,人能活著的幾率有多大?
而他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劉鐵柱滿臉的凝重,“我去,我去帶雪鬼他們回來。”
“我一定會帶兄弟們回家!”
張謙歎了一口氣,“劉鐵柱,這是命令。”
這是軍令!
無法違背的軍令。
張謙拍了拍劉鐵柱的肩膀,現在這一刻,他好像沒有了焦急,甚至放下了心中的擔子。
“陳訓那個家夥,總是這樣衝在前麵,早晚有一天,他得死在任務裡。”
“可就是他,創造了那麼多的奇跡。”
“救了那麼多人的命。”
“鐵柱哥,彆人去我不放心。”
劉鐵柱閉緊了眼睛,通紅的眼睛不能讓彆人發現。
雪鬼說過,“任何人都可以亂,指揮不能亂,生要站著,死也得給我立著!”
他不能亂,他亂了,這指揮營就會亂。
天還沒亮,又一隊急救隊出發了,帶隊人,張謙。
一路走來,他們不斷尋找著紅標,那是他們留下的標記,也是指路的方向。
“指揮,前麵看到了紅標。”
一路走來,他們終於走到了窪區口。
“按照地圖來看,這裡是最後三個村子的地方,不過按照紅標的坐標,好像脫離了村落區。”
前方的人快速來報。
張謙皺了皺眉,“按照紅標走,先和救援隊彙合。”
他需要知道最新消息,也要確認將士們的安全。
此刻的救援隊,依舊在慢慢摸索前行,古鬆都好像人為砍了。
可這極端天氣裡,古鬆為什麼被砍?關鍵時刻,古鬆可是救命的樹。
在北方,古鬆是救命樹。
也是北方人民的一線生機啊。
怎麼會有人砍掉古鬆呢?而被砍的古鬆又去了哪裡?一切都仿佛一個謎團。
天漸漸亮了,救援隊伍也擴大了救援範圍,從緩慢的移動速度,開始整隊提升。
一天一夜了,每個人的心裡都是沉甸甸的。
“快看,那是什麼?”一隊救援人員,指著遠方。
那蒼綠的顏色,那巨大的枝乾。
“古鬆!”有的人驚呼。
而那古鬆層層疊疊,聚集在了一起,有的被上麵的雪壓著,有的飄揚在外麵。
仿佛低窪處的古鬆,全部聚集在了一起。
“集合。”救援隊長立刻下達了命令。
看到那古鬆上的雪,明顯是二次雪崩前就放到這裡了,年頭小的古鬆,有的已經被壓斷了主乾。
年頭久的古鬆,依舊傲然地支撐著。
所有人都放輕了腳步,一步一個腳印,慢慢前行。
通過枝乾和鬆樹針的縫隙,所有人向裡麵看去。
可是鬆樹實在太多了,好像布滿了這個山腳,那層層疊疊的枝乾,更是壓得結實,根本看不到裡麵是什麼。
但這古鬆都在這裡,本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消失的村民,聚集的古鬆,遇難的主隊,所有條件彙集在一起,好像隻有一個解釋!
“慢慢從一個方向清理積雪。”救援隊長快速下達了命令。
看著那錯落的主乾和鬆樹枝,他們每個人都希望,主隊和鄉親們就在裡麵,在裡麵的話他們還有生機。
清理的工作漫長而反複,安以南也加入了清理的隊伍。
什麼都不相信的人,她在心底祈禱,他就在裡麵,在等著自己救他。
她卻忘記了,他哪裡會知道,自己來到了災區呢?
下午,張謙的救援隊及時趕到,了解情況後,全部加入了救援的行列。
“安同誌,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張謙看到安以南,當看到她安然無恙後,他也鬆了一口氣。
如果安以南出現什麼意外,他甚至不知道怎麼和陳訓交代。
將安以南派出去後,他也有些後悔。
但當時的確她是最合適的人選,雖然她不是軍人,她的體質比不過軍人,可她卻勝過了所有的軍醫。
安以南歪頭看了他一下,意思很明顯。
有話說,有放!你看看我現在想搭理你嗎?
張謙:“……”
最後還是小聲的說了一句,“你救的那個孕婦生了,她生了……”
話還沒說完,安以南看向了他,“男孩兒。”
張謙點了點頭,隨後轉過頭,“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