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擦黑,牛棚更是黑漆漆的一片,聽到推門的聲音,莫昆趕緊從屋裡走出來,這才看到一高一矮的姐弟兩人。
安以南剛要開口說話,莫昆趕緊說道,“進屋說話。”
安以南皺了皺眉,莫非這牛棚還有人盯著呢?
姐弟二人進屋後,彭豔玲趕緊點上了煤油燈,對於他們牛棚的人來說,燈油還是很金貴的,不比以前了。
“你是安以南!”莫昆沒有疑問,看到和安向北一起來的姑娘,必然是陳訓那小子提的安以南了。
“我是。”安以南點了點頭,也沒客氣,就坐到了彭豔玲讓的座位上。
彭豔玲趕緊道謝,“南南,我能這麼叫你吧?感謝你救了雲深,如果雲深出了事,我真的不知道會怎麼樣。”
“北北和雲深是好朋友,我也很喜歡雲深,任何人碰到都會出手的。”安以南並沒有居功。
可莫昆和彭豔玲都是人精,任何人都會出手嗎?趨避利害是人的本性,怎麼會出手呢?
夫妻兩人都沒說彆的,卻把安以南的恩情記住了。
自從雲深去了小朋友聚會,回來後性格開朗了很多,經過這次綁架的事情,越來越沉默了,他們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卻找不到有效的解決辦法。
就在這時,莫雲深推門走了進來,看到屋內的兩個人,他眼睛一亮,“安姐姐,北北。”
“雲深。”有些老成的北北,此刻才恢複孩子的模樣,從兜裡掏出了一個藥瓶,“這是我姐姐在我們聚餐的第二天給我的,讓我交給你擦手的。”
剩下的話沒有說,兩個孩子都是高智商的人,話說一半,就能明白話的意思。
“謝謝安姐姐。”莫雲深的眼睛亮亮的。
這幾天他知道自己綁架的事兒,自然不敢去村裡找北北,怕給北北帶去危險,但內心也很忐忑,害怕他又沒有朋友了。
村裡的孩子碰到他,都會喊他是災星,是一個野孩子,是野種,狼崽子。
他不是!
可他吵不過他們,打不過他們,最後他隻能沉默以待。
直到他遇到了北北,他們可以一起摘野菜,一起打豬草,一起分享學習心得,後來還遇到了虎子和小石頭,誰要是敢叫他野孩子,他們都會打回去,久了,再沒有人敢這麼叫自己了。
安以南揉了揉莫雲深的頭發,莫雲深的頭發有些發黃,缺少營養的體現,看著孩子那小心翼翼的眼神,她心裡發酸。
“雲深,你知道孟子的一句話嗎?”安以南淺笑嫣然,在煤油燈的光亮下,是如此溫和和寬容。
“什麼話?”莫雲深不自覺地問道。
“孟子曾曰:“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為。””
“你那麼聰明,這句話的意思你會懂,在這樣的環境下,你更會懂,對嗎?”安以南眼睛平視地看向麵前的孩子,她害怕這個孩子因為現在的環境,而走上一去不複返的路。
黑化的人,必然有惡略的環境。
莫雲深嘴裡重複著那句話,一遍,兩遍,眼睛越來越亮,一掃以前的陰霾。
“謝謝安姐姐。”少年鄭重地彎腰,九十度的腰,讓安以南默默擦了擦眼角。
“既然謝謝我,那能告訴我,你以後想做什麼嗎?”安以南問道。
這個問題讓莫雲深沉默了少許,不過少年那思考的樣子,讓莫昆和彭豔玲對視一眼,彭豔玲更是不斷擦著眼淚,捂著紅唇。
時間過了很久,不光莫雲深在思考,安向北也在思考,他們將來想做什麼?
“我要參軍,我要守護華夏,讓雲層退散,讓陽光普照,讓身後的人無憂。”莫雲深語調堅定,崇拜地看了看莫昆,眼神更加堅定起來。
安以南點了點頭,看向了安向北,“北北呢?想做什麼?”
以前北北想參軍,做和爸爸一樣的英雄,以爸爸為傲,那麼現在呢?
安向北有些遲疑,最終卻開了口,“我想做一名外交官,筆伐外而安定內,讓軍人無憋屈的仗打,讓國民不擔心割地賠款。”
安以南很驚訝,甚至就連她都沒有發現弟弟的轉變。
“一文一武,真好,在你們身上,我看到了華夏的未來,如此光明。”莫昆忍不住鼓起掌來。
世人誰也不會想到,一文一武華夏的脊梁,居然就在這個遙遠的山村,就在這個破敗的牛棚,就在單薄的隻有五個人的場景下,定下了他們一生的基調。
而此刻的莫雲深和安向北對視一眼,一切儘在不言中,文武守望,他們也隻有一個目的,興盛華夏。
“好了,遙望未來很重要,但還得說說現在。”安以南拍了下手,把拿來的東西提起來。
“這是給雲深做的小棉襖棉褲,穿著衣服裡麵,不會讓人發現的。”安以南把一套棉衣遞給了彭豔玲。
“這裡麵是粗糧,你們這邊我實在沒辦法送細糧,你們先將就著吃,總歸要填飽肚子的。”
“這是饅頭和包子,儘快吃完,彆剩下,讓人留下把柄。”
雖然這些莫昆和彭豔玲都知道,可安以南還是擔心他們舍不得吃,畢竟在這牛棚三年了,很多事情過著過著也就習慣了。
“放心吧,我知道。”莫昆直接應下了。
安以南想到外麵的情況,這才問道莫昆,“外麵是什麼情況?還有人盯著?”
莫昆搖了搖頭,“最近好很多了,前些日子,牛棚這邊總來一些陌生人,我估計和那件事有關係。”
有兩個孩子在場,他也不方便說得太清楚,這一切都和小日子國有關係。
“找不到也就撤了,不過彭姨這邊要多注意安全。”安以南想了想,還是囑咐了一句。
小日子國的目標,就是彭豔玲,不,準確的說,是為了那張生物病毒配方。
“嗯,上麵已經有安排了,我們這兒的安全暫時不用擔心。”莫昆哈哈一笑。
這些年來,除了陳訓那小子來,他還很少笑得這麼暢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