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腳步驟停,轉過身。
“娘娘。”
宋白微抬手扇下一巴掌。
殿內的太監與宮女都震驚抬頭,又快速垂首。
王德是宮中的老人了,伺候過先帝,又是當今陛下身邊的大公公。
他們平日都敬著他,朝中大臣也會給他幾分尊重。
沒想到今日會被剛進宮不久的梔妃扇了耳光。
王德麵色不改,低著頭不語。
“王公公,你要認清楚,誰才是主子,懂?”宋白微涼薄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
“是。”王德道。
宋白微滿意不已,擺擺手讓他下去。
出了秀和宮的王德,臉色瞬間沉下。
禦書房。
景和帝因著這幾日被宋白微吹枕邊風吹多了,此時見到林清禾,突然生起了一絲反骨。
語氣不太好道:“國師帶著這麼一大群浩浩蕩蕩的來宮裡尋朕是做什麼?興師問罪?
又想說梔妃的事?若是說她,免談。”
孟正德心底咯噔聲。
其他朝臣麵色微沉,下意識去看林清禾的神色。
君心難測啊。
一向備受景和帝喜愛和重用的國師,也會有駁麵子的一天。
卻是為了一個妃子,這可不是什麼好征兆。
林清禾盯著景和帝,說不失望是假的。
一路扶持的帝王,不管是誰,似乎都會變的那日,完全忘記初心。
景恒王當初如此。
景和帝還沒那麼嚴重,但林清禾卻敏銳察覺出他的變化。
“陛下誤會了,不知您還記不記得天下山河圖。”林清禾淡淡道。
景和帝愣了下頷首:“記得,那畫是蕭侍郎所作。”
他看向孟正德,此時才想起來。
“今日可是蕭侍郎與雪亭那丫頭的大婚之日。”
孟正德露出苦笑:“回陛下,是,但今日臣來也是為了蕭侍郎。”
景和帝麵色緩和下來:“說。”
“臣等要狀告蕭侍郎忘恩負義,手段殘忍殺害未婚妻”。孟正德道。
景和帝驚訝。
去喝喜酒的臣子,你一句我一句狀告蕭亦寒的罪行。
景和帝聽明白了,他喝道:“此人,當誅!”
眾臣欣喜。
“陛下英明!”
蕭亦寒與蕭母當日被捉拿。
木知婉鴻儒大師的身份也被世人知曉,隻不過她手斷了,再也提不起筆了。
這讓她的畫作更是炒上了新的高度。
萬金難求。
宋白微打聽到蕭孟婚事作退,蕭亦寒入獄的事之後,親自下廚做了蓮子湯去尋景和帝。
“愛妃怎麼親自下廚。”景和帝心疼道。
宋白微柔聲笑道:“陛下治國理政,臣妾應當要做好賢內助。”
景和帝大悅,笑容加深,見她又露出憂愁之態,忍不住道:“怎麼了這是?”
“陛下,最近孟大人千金與蕭侍郎的婚事沸沸揚揚,臣妾聽聞後,卻覺得冤枉。”宋白微輕聲道。
“怎說?”
宋白微緩緩道:“陛下可有發現,朝中大臣都聽國師的。她說什麼,他們便照做。
蕭侍郎此人雖心狠手辣,但臣妾覺得,他適合做陛下的利刃。”
景和帝眉頭微蹙:“愛妃的意思是?”
宋白微道:“保下蕭侍郎,一切罪責推到蕭母身上。
蕭侍郎與孟小姐的婚約繼續,臣妾倒是覺得他們般配的很,一個美一個俊。
再者,他們結合,也拉攏了孟大人。”
景和帝聽得眼睛亮了又亮:“愛妃聰慧。”
當夜。
蕭母將一切罪責擔下,次日問斬。
蕭亦寒被景和帝誇讚大義滅親,恢複官職,還特地道,他與孟雪亭的婚約繼續。
此消息一出,朝野震驚。
朝堂上,如鬨市。
“還請陛下收回成命!蕭侍郎此人留在朝堂,隻會是毒瘤!”孟正德出列,沉聲道。
得知蕭亦寒與他女兒的婚事照舊。
一夜之間,他的雙鬢白了不少。
範丞相出列:“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與範丞相與孟正德交好的臣子紛紛出聲。
朝上氣氛壓抑的很。
景和帝麵色黑的可以滴出墨來,他看向林清禾:“國師怎麼看?”
“我想問陛下一句話,這主意誰給您出的?”林清禾問。
景和帝惱羞成怒,拍桌而起:“你什麼意思!”
本就壓抑的氣氛驟轉急下,劍拔弩張,朝臣們呼吸都放輕了。
林清禾淡然道:“陛下向來明察秋毫,不會隨意下令,昨日您親口懲治蕭侍郎,今日就改口了。
這讓臣懷疑,有奸臣作怪。”
景和帝腦子有瞬間清醒,神色有些不自然:“蕭侍郎的母親認罪,事是她一人乾下的,怎能牽連於他?”
林清禾眼底的眸光瞬間變得犀利:“陛下,一人犯罪,連誅九族!就算是蕭母一人犯下,作為得利者的蕭侍郎,還能逍遙法外,繼續任官。
陛下若是堅持,我辭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