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村長一進正堂,便立即結結實實的下跪磕頭。
故而,他並未看見陳縣令旁側還坐著一個女郎。
陳縣令頭皮發麻。
他背地裡從不受賄,但身旁坐著當今國師,他生怕村長會說出什麼令人誤會的話。
下一刻,村長就衝跟來的村裡後生點頭。
後生將箱子揭開。
三大箱金子。
林清禾立即坐直。
餘光瞥到她動作的陳縣令瞬間渾身僵硬,看向村長的眼神有了幾分不悅。
“你這是乾什麼?”他冷聲道。
村長察覺出他不喜,趕緊道:“縣令大人,小人今日來,是想找一位道士,大人見多識廣,人脈廣………”
接下來的話不言而喻。
陳縣令下意識看向林清禾,又道:“你為何不去清山觀。”
村長麵色一僵,他自然不會說被道元拒絕了,頓了下道:“清山觀觀主忙碌。”
話音落下,林清禾唇角就勾起來了,視線終於從金子上麵挪開,落在村長身上。
“觀主忙啊。”她道。
村長抬頭,這才注意到林清禾,目露疑惑看向陳縣令:“這是?”
陳縣令一時不知如何說。
“我是個坤道,陳縣令找我來,為看風水。”林清禾道。
陳縣令愣神,下意識道:“對!”
村長不易察覺的視線落在林清禾身上打量,心底暗道好年輕的女郎。
但氣度逼人,眼神清明,還有股看透人的犀利感。
村長剛起的質疑瞬間打消。
他道:“懇請道長同我去村裡。”
林清禾剛想點頭。
因金夫人是林清禾頂著這副皮囊的舅母,管家帶著她入府。
金夫人剛到門口聽見村長對林清禾說的話,她眉眼狠狠一跳。
“如煙!你何時成了坤道?”她迅速入內,對陳縣令行禮,“大人,我外甥女不懂事,讓您見笑了。”
林清禾嗤了聲:“舅母,我怎麼不懂事了?”
金夫人噎住,麵色一下子鐵青一下子紅,當眾被林清禾頂撞,她自覺失麵,
“還敢狡辯!你將勞師爺的女兒算計進牢獄,如今又來找縣令大人,你究竟想乾什麼!”金夫人壓製住怒火道。
林清禾端起茶杯,徐徐抿了口茶,穩如磐石。
跟來的桃紅跟聽荷心底大驚,屏著呼吸不敢出大氣。
聽荷快速看了林清禾一眼,表小姐真是變化太大了。
陳縣令盯著金夫人沉聲道:“早就聽聞南小姐在西門府日子不好過,果真如此,
你身為舅母,不分青紅皂白斥責南小姐,無長輩之風範!”
金夫人被斥的麵紅耳赤,呐呐不敢反駁。
林清禾起身到村長身旁:“走吧。”
村長忙誒了聲,壓住心底的震驚,真是沒想到,眼前女郎竟是西門府的表小姐。
好好的世家女怎做了坤道?
金夫人眼睜睜看林清禾離開,一口氣差點暈過去,在桃紅聽荷兩人的攙扶下,狼狽離開縣令府。
傍晚,蒹葭村家家戶戶都起了炊煙。
今日的夕陽格外豔麗,如血般暈染天際。
在屋裡準備用膳食的村民並未發現,村裡養的幾條大黑狗突然筆直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瞳孔鼓起看著前方。
夕陽徹底消失天際的那刻,天色微暗,一股陰風刮過整個村落。
張屠戶在後廚砍豬頭肉,打算做個下酒菜。
他揮刀而下。
慘叫聲響徹整個張家。
二麻子聞聲而來,看到眼前一幕震的渾身發冷。
張屠戶右手提著刀,菜板上躺著剛砍下來,他的左手。
張屠戶疼的五官扭曲,他整個人都是懵的,他記得他是要砍豬頭肉,怎麼把他自己的手砍下來了。
哐當!他把刀丟下,蹲在地上哭爹喊娘。
“麻子,快去請郎中。”張屠戶驚慌失措道。
二麻子這才如夢初醒,趕忙轉身。
砰!
門在他眼前關上,肉眼可見一股黑紅的煞氣從門縫隙鑽進來。
二麻子嚇得不敢動彈,嗓子發乾。
這……這……
紅煞氣越來越多,最終成了一團人形。
張屠戶忍著劇痛將地上的刀撿起來,走到二麻子身旁與他並肩站著,大聲喝道:“什麼邪祟,還不快現身!”
二麻子吞口水,支支吾吾道:“就是!我們不怕你!”
話音落下,一道熟悉又詭靈的笑聲衝破他們的耳膜,聽得他們胸悶心悸,耳鳴頭暈。
視線清明時,眼前豁然出現了一道身影。
張屠戶下意識看她的腳。
腳跟不著地,真是鬼魂!
他腦子嗡了聲,緩緩抬眼與玉娘戲謔的瞳孔對上。